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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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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6-11-03 09:49:32

李宗仁自是听得出白崇禧舌头后边的意思,便是劝说他不要计较黄绍竑及俞作柏分家的事儿,不过想想还是有些气不顺,便也不打弯儿,要给白崇禧个钉子碰,说道:“健生说的极是。便如前不久黄季宽分兵去梧州,宗仁自认为不是那种心眼儿如针鼻子大小的人,这事能看得开。季宽本就不是久处人下之人,羽翼丰满了自然要飞的。再说,季宽临走前,还跟宗仁把话放在了桌面上,这便是信得过宗仁,宗仁都不说什么,只是本部人马离开倒也罢了,又将我的一半人马拉走。我这边不少弟兄当时说过这话:我们给黄季宽雪中送炭,他反而咬了我们一口,真是好人难做。有的说的更是难听:饥附饱飏,还不过一走了之,黄绍竑竟要锅头都不肯给我们留下。当时我的支队司令李石愚,执意要派兵追击,吆喝着说即使人马全打完了也要出这口气的。”

白崇禧听了徐徐说道:“出这事时,崇禧正在广州养病,不过对这事也略知一二。说来德公当时便是发兵追击,也在情理之中。崇禧料德公未曾如此,正是以大局为重,虑事长远。崇禧真心佩服德公如此气度与眼光,不然肯定便是一场大战,最后弄得两败俱伤,到头来只便宜了沈鸿英他们。”

几句话说得李宗仁心里很是舒坦,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又道:“心胸气度谈不上,不过宗仁的确是拦住了他们,要不那一场大战真是脱不过的。说句掏心窝的话,当时宗仁也是又恼又恨,可到底把这口气咽了下去。我与你说的一样,劝众人道:‘拉都拉走了,不打,还是弟兄,将来好见面,一动手,只便宜了沈鸿英,我们两家都倒霉。’”

白崇禧真诚地道:“得亏德公器量宽宏,不然结局真不可收拾了。”

李宗仁叹口气道:“但愿季宽能体谅宗仁一片苦心。”

白崇禧道:“季宽对德公之心很是感戴,一直对人言说德公是可敬之人、可信之人,因此才想与德公合起手来,干件大事情。这即是为他自己,也是为德公。”

“怎么讲?”

日期:2016-11-04 20:37:06

“如今强敌环伺,我们都是在老虎窝里过生活,有两件事必须得面对的。”

“一是如何立足,二是如何发展。”李宗仁道。

白崇禧一拍手,笑了起来,顿时生出几分遇到知音的感觉,道:“正是,正是。德公所言极是。”

李宗仁道:“我日里常常想的正是这两件事,但听健生高见。”

“其实办好这两件事,首先得弄清两个问题。”

“哪两个问题?”

“一是何人为友,二是何人是敌。”

“嗯?”

白崇禧道:“我们两家只有携手并肩,联手一体,才可生存,是友自不必说,德公处置季宽与俞作柏之事的手段极是。我们两家如今实力都弱,生存艰难,要是再动起手来,那便是自寻死路。”

“不错。”李宗仁点点头。

“另外可视为友的,便是广东孙中山。”

李宗仁突然探过身来,问道:“你久在广东,我倒想问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白崇禧将广东那边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临了道:“胜利无疑属于顺应潮流者。德公定是深知陆荣廷与沈鸿英等辈,其所做所为,全出于一已之私,毫无长远眼光。且一惯草莽习性,行事不择手段,其部下也全为私利而蚁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一旦利尽,便四分五裂。德公肯定与陆荣廷手下的林俊杰相熟,也定是知道,他的兵出去开战,常常是拿枪当了扁担,一头挑着洗梅毒的罐子,一头挑着抢来的鸡鸭。这样的官,这样的兵,失败只在早晚。此类事,德公想必所见所闻甚多,也看得清了。”

“确实如此。记得黄业兴当统领时,我曾亲眼看到此公这般指挥战斗。”李宗仁道,“战斗正烈,枪弹横飞,有些官兵冲了上去,有些却伏在地上不敢动弹,黄统领这时走向前去,挥着棍子挨个敲着士兵的屁股说:‘屌那妈!你们还不往前,东西都被人抢光啦。’想来真是可笑可恨又可悲。”

白崇禧又道:“正是。因此,这样的人如是归附他们,要么被他们吃掉,要么与他们同流合污。而中山先生皆不然,他有三民主义为主义,以革命为职志,眼界廓大,高瞻远瞩,不谋私利,勇于牺牲,这样的人定能成就大事的。眼下虽说中山手里的粤军、桂军还有滇军,有不少也行止也着实不如人意,但有些却是的确不同凡响,特别是像第一军里李济深的第一师,人才济济,作风新颖,很是令人心喜,可引为同伴。”

“李济深?”

“是,正是李任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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