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敬啐了窦建德一口，骂道：“什么狗屁道理，陆子敬最看不惯口是心非之人。明明一肚子坏水，非要满口仁义道德。陆爷爷也不喜欢杨广这个人，不过我更不喜欢你这种败类。我不仅要取下你的首级，还要在上面撒尿。”

陆子敬右手握紧木棍，立刻就要冲上去。苏诗月忽然伸手，拉住陆子敬的手臂：“小和尚，不要鲁莽。”

苏诗月上前两步，走到那些手持长矛的士兵面前，盯着窦建德：“窦建德。你在青羊宫面前一再伪装，无非就是要灭郭绚，然后生擒我，在南下之战中，以我为人质，要挟陛下。现在你已经杀了郭绚，我也如你所愿，甘愿做你的人质。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放他们走，否则，就算你把我绑起来，我也会想办法自尽而亡。”

“不可以。我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他。”董良率先反驳苏诗月。

陆子敬也跟着说道：“我陆子敬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们不同意。”

“我也不走。”香芋走到苏诗月面前，把手放到苏诗月肩膀上。“虽然我和你才有一天的交情，但我也不会把你交给这帮禽兽。”

“你们看看四周。”苏诗月轻声叹气，“我知道你们两个技艺高超，可是我们面对的是一支军队，你们有几分把握，可以从这里离开？”

“苏姑娘，我们怎能向窦建德这个败类低头？我咽不下这口气。”陆子敬气急败坏地说。

“你们都别说了。”苏诗月回头厉声呵斥，而后又把头扭回来，逼视窦建德，“怎么样，你想通了吗？”

窦建德的嘴角微微抽动：“放他们走？那我窦建德在军中如何保持威严？”

日期：2017-02-25 17:53:00

“如果我死了，就凭你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很快就会被皇帝的军队给摧垮。到时，你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更不要说什么威严了。”

窦建德冷冷与苏诗月对视，然后不慌不忙地抬脚走向苏诗月。士兵立刻向两边推开，在窦建德面前露出一条路。窦建德走过去，来到苏诗月面前，盯着苏诗月，稍稍停顿，然后拿起手中的长刀。

苏诗月身后的董良和陆子敬以及香芋，立刻走上来，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窦建德。苏诗月向后摆手，厉声呵斥：“站住。”

董良、陆子敬和香芋立刻站在原地。

“不要动。”苏诗月再次强调。

窦建德继续举起手中长刀，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把长刀刀柄转向苏诗月。苏诗月回视窦建德的眼睛，谨慎地接过长刀。

“我可以放他们走，但不是全部。”窦建德抬起双手，轻轻拍了一下。

苏诗月向右扭头，看到窦建德的士兵押着郭绚的几十个士兵而来。苏诗月表情格外诧异，立刻又看向窦建德：“你想做什么。”

“正如我刚才所说。”窦建德也扭头看向这几十个士兵，“我可以放他们走。放了那个矮子和那个男人，然后，放了这些俘虏。”

苏诗月表情松了一下，然后立刻又紧张起来，回头看了一下香芋：“你的意思是？”

苏诗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大家都已经心领神会窦建德用意。

“我陆子敬小觑你了。杀什么人不行，非要杀女人。我以为你真的在乎自己的什么威严，看来，你不仅不在乎，简直就把它当成一个屁。说到底，我看你窦建德也就是一个屁而已。”陆子敬这话，是当着窦建德的将士说的，原本以为窦建德会火冒三丈，但是陆子敬却看到窦建德表情丝毫未变。

窦建德冷冷盯着苏诗月，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陆子敬刚刚的话。

苏诗月再次回头，看了香芋一眼。心中盘算，自己究竟要不要放弃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孩。

“苏姑娘，我刚刚说了，我们是今天刚刚认识的。你们本就没有什么交情。”香芋有点无奈地说道。

“可你也说了，你不会抛下我，独自逃开。”苏诗月看着香芋。

董良插嘴：“我不同意。我就是一个放牛郎，一个小村的放牛郎。我的命不值钱，不值得你们任何人为我牺牲。再说，就算要死，也应该我先死。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好。”窦建德用力击掌，“董良，我欣赏你这句话。既然刚刚你们都不同意杀了这位姑娘，那就杀了董良。”

“不行。”香芋第一个反对。

“够了。”窦建德摆手，“你们已经做过选择了。现在，记好，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包括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听我的。明白吗？否则，这些俘虏还有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杀我。”陆子敬尖声说。

“好。”窦建德愤怒地指着其中一个战俘，“既然你们都不听话。那就只能这样了。杀。”

被窦建德指着的战俘身后的士兵，立刻举起长矛，​­插‍‎​‌‍进‌​‌这个战俘的胸膛。

“不要。”苏诗月闭上眼睛，痛苦地喊。

“杀了董良。”窦建德对苏诗月大喊。

苏诗月丢下长刀：“我下不了手。你杀了我吧。”

“杀，给我继续杀。一个一个杀。杀到她愿意为止。”窦建德对着自己士兵，大喊。

士兵同时挺起长矛，一个个贯穿战俘的胸膛。

一个，两个，三个……

苏诗月跪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不要，不要杀了。你杀了我吧。”

“苏姑娘。”董良愤怒地要冲上来，但是脖子上，立刻被十几个长矛顶住。董良仍旧没有停下来，然后脖子上多了数条伤痕。

陆子敬和香芋立刻站在原地。“董良，快停下，你会死的。”陆子敬大喊。

董良果真停下了。他扭头看着相继被杀的战俘：“苏姑娘，你杀了我吧。”

苏诗月跪在地上，神情麻木：“我不能，我下不了手。”

“难道你要看着这些人全部被杀死吗？他们都是你的士兵，都是为了保护你，才来到这里。”

“可我怎能杀你？”

“站起来。你不是要杀我，而是要救他们。快站起来。”

苏诗月慢慢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长刀，恶毒地看了窦建德一眼，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到董良面前。董良身旁的士兵，慢慢推开。

苏诗月来到董良面前，看着董良憔悴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喑哑地说：“对不起。”

“我应该谢谢你。”董良灿烂地笑了。“动了手吧。”

苏诗月把手中长刀，​­插‍‎​‌‍进‌​‌董良的胸膛。

苏诗月松开自己的手，步步后退：“走。放他们走。”

董良倒在地上。

“放他们走。”窦建德淡声说道。

窦建德的士兵，慢慢退开。

陆子敬和香芋迅速跑过来，扶起董良。陆子敬看了苏诗月一眼。

“带他走。他不想死。他也不属于这里。不要把他埋到这里。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到云山，救回静女。小和尚，你要找一个马车，带着他去云山。”

“可是……”陆子敬不甘心地说道。

“你还不能使用法术，你什么都做不了。保护好他的尸体。我喜欢他，有他的地方就会有我。”苏诗月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对着香芋说的。

香芋点头，拉了拉陆子敬的手臂：“我们走。”

陆子敬心中不甘心，瞥了窦建德一眼，然后背起董良，一步步离开。

苏诗月看着他们走远，又面向战俘：“你们也走吧。都回家去吧。不要再当兵了。走吧。”

战俘都跪了下来，对着苏诗月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纷纷离开。

窦建德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指着五羊城：“走吧，我们回五羊城。”

苏诗月久久看着董良消失的地方，然后走向五羊城。

苏诗月走在前方，窦建德带领大军，跟在后面。

众人一步步走向五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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