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6-14 20:22:30
我娘,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三麻子道:“做的啥梦?”
“我?”我一愣,“没,没做啥呀。”
“那你笑啥?”三麻子怪异地看着我,转身坐回到了他的床上。
我也忙坐起来,这才发现屋里已亮起了灯,应该是天黑了吧。
三麻子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小子,跟着三爷我,也没享到啥福,还老受累,等咱去济南府灭了那家姓黄的,三爷我也不想再东跑西窜了,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安顿下来,过过平淡的日子了。”
他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阵温暖,看来他多少还有点人性,只是我不明白,他为啥对“活阎王”他哥始终念念不忘,我猜,不只是为了“活阎王”那点家产,里面肯定还有别的恩怨。
我起来后,去灶间做了饭,端来和三麻子吃了,看看表,还不到晚上九点。
三麻子冲我道:“走吧?”
我眨眨眼:“这么早?不是说过了半夜吗?”
三麻子不耐烦地道:“鬼子十点闭城门。”
我这才明白过来,但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咱…咋走?我背着你?”
这黑灯瞎火地,若背着他走十几里地,啥人都累瘫了。
“有车,在下面。”
三麻子起身,拄着文明棍向外走去。我心里一喜,忙上去扶着他,下了楼梯,打开后门,刚出来,竟发现墙边有一辆黄包车。
原来,不知啥时,死麻子早已准备好了。
日期:2017-06-14 20:22:57
上了车,我拉着他来到前面大街上,见昏暗的灯光下,街面上冷冷清清的,没见一个人影。便沿街朝着城南门的方向飞奔起来。
路上不时有鬼子的巡逻队“咔咔…”地走过,但没有叫停查问我们,这可能是本地还没渗透进来国军特务和土八路吧,所以他们还没到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警惕性上。
我拉着车一气跑到城南门,在这儿,被几个守门的鬼子伪军拦下了。
好在三麻子竟呜哩哇啦说了几句鸟语,又有良民证,一个墩壮的矬子鬼手一挥,放我们出了城。
来到城外,我就不那么急了,一是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路,要一步步小心着走,二是时间还早,不定这时候,刘太爷的坟上还有人在打火呢。
本地的风俗是,人死下葬后,晚上怕有野兽扒坟吃了尸体,所以其家人都会弄些碎草到坟上,撒一圈,点上火,防止野狗啥的来作。
我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又走了约半个多时辰,我出了一身大汗。终于来到了埋葬刘太爷那座山的脚下。
转头刚要问三麻子,竟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噜声,你娘,这杂种真会享受,老子胆战心惊,磕磕绊绊地累了个半死,你却在车上当神仙,啥玩意呀。
日期:2017-06-14 20:23:21
我气不打一处来,咕咚就把车把往地上一放,三麻子“咣”地一头扎在了我的屁股上,我猝不及防,腿弯一软,险些扑倒。
黑暗中,传来了三麻子的惊叫声:“咋,咋的了?”
我闷声道:“到了。”
三麻子可能被摔痛了,连骂了我几声,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没好气地道:“把车找个地方藏起来,背我上山去,妈的,冒冒失失地,你说你还能干了啥事…”
我见他真火了,也不敢吭声了,把车拉到山脚一片松树林里藏起来。而后回来背起他就往山坡上爬去。
刚爬了没几步,三麻子突然小声道:“等会。”
我一愣,抬眼向山上望去,隐隐发现上面远处,好像有明灭的火星。
难道“打火”的还没走?
我皱眉道:“三爷,要不你先在这儿,我偷偷上去看看?”
“看啥,抓着你就死定了,半夜三更的,来这地方,除了盗墓还能干啥?”
他说的也是。
我俩便摸索着绕到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暂时藏了起来。
日期:2017-06-14 20:24:34
又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我爬到一高点,眯眼细瞅了,没再发现坟地那边有火星。
便返回来,跟三麻子说了,背着他又战战兢兢地向上面的墓地爬去。
我背着三麻子爬到半山坡,距那片墓地还有几十米时,忽听到山上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栽倒。
“咋了,咋了?”三麻子急问道。
“狼来了…”我颤声道。
三麻子一听,呵斥道:“死不了!”
我不愿和他顶嘴,就闷头来到坟地里,把他往一坟茔上一放,愤愤地道:“你自个找吧,我喘口气。”
“你这兔崽子,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帮你三爷一回,觉得挺委屈是不?”三麻子骂道。
屁话,帮你个杂种来祸害老子的‘肥田’,不只委屈,就是宰了你狗日的心思都有。
我闷头不吭声,三麻子不知是啥原因呀,也不愿再跟我叨叨,拄着文明棍,拖着那条假腿,在暗夜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绕着坟地搜寻起来。
日期:2017-06-14 20:25:19
不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他的低叫声:“郭子,郭子!”
他应该是寻到刘太爷的坟茔了,我懒得答应,直接起身,寻着他的声音摸了过去。
“你小子哑巴了还是咋的,你特娘的从昨天我就看着你不顺溜,说,到底啥事?我有啥对不起的的?”三麻子低声质问道。
我烦躁地一挥手:“你别瞎咧咧,深更半夜的,叨叨个啥。”
三麻子一听更火了:“啥,啥?我瞎叨叨?老子要弄死那个骚娘们,你是不是不乐意?”
我靠,我心猛地一紧,愤懑的火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这他娘的,万一被这家伙看出蹊跷来,那我就死定了。
我心虚地急辩道:“你都说的啥呀,我就是觉得,为那个臭娘们,咱深更半夜的,跑这么远的路来遭这个罪,不值,再说她也没威胁到咱啥,也没祸害过咱…”
“你懂个屁!”不等我说完,三麻子就骂道,“老子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到头来,她不但不领情,还朝我撇嘴,忘恩负义的东西就应该死!”
我心里咕咚一下,难道这家伙最后一句是一语双关?
日期:2017-06-14 20:25:53
我不敢再犟了,问道:“三爷,这座坟就是吗?”
其实我这话是多余,也是故意的。晚上黑咕隆咚地虽然看不清,但坟茔周边堆满了新花圈,不用说也知道是刘太爷的。
果然,三麻子被我的话题引了过来,道:“是,掀开供台,挖吧。挖到墓门的时候跟我说声。”
我二话不说,摸索着那块石板,手插到边上的缝隙里,奋力掀了起来,移到一边,弯腰赤手扒拉着坟脚下的冻土块。
因为是新埋的土,又冻得一块一块的,好挖。
不一会儿,我就在坟前掏出了一个大洞,墓门的青砖也隐隐露了出来。
“三爷,露出青砖了。”我转头冲三麻子小声道。
三麻子伸头瞅了瞅,道:“有钱人为了防盗墓,都会在坟茔里做一些手脚,这样吧,你再清理一下,然后搬块石头,站到坟顶上,往墓门里砸,砸的时候要小心点,别伸头看。”
我一听,心里不由紧张起来,难道这刘太爷的墓里还有机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