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潮湿的土地上,衣服皱皱巴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何一池看到他下巴上滋长出很多胡茬,他那样爱干净的人,竟忘了洗脸,何一池跟了他多少年啊,从没见到过如此狼狈的纪容恪,他怎么允许自己这样憔悴。
他忽然觉得鼻头一酸,他朝纪容恪走过去,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他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他声音嘶哑得好像涂了几层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与哽咽,“我没赶上。”
只这四个字,何一池忽然就滚下了男儿泪,他握拳抵住唇,哭得压抑又心酸。那辆押解女囚的车,还停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在雨后的晨日,一层薄薄的雾霭里,几名持枪武警从大门里出来,有条不紊进入车中,一路开出,经过望眼欲穿的纪容恪身前,他所有的隐忍安静,终是在这一刻爆发崩溃。
“一池。我晚了十秒不到。”
何一池红着眼睛说我知道,这思念折磨得纪容恪不成人样,他塌陷的眼窝里涌出一滴滴浑浊的热泪,何一池说,“还有机会,我们可以探监,容哥,我陪你,很快的。”
纪容恪颓败得似乎被全世界所遗弃,他平静仰起头。注视着天边腾飞越过的白鸽,一句话没有说。
十三年,南极的冰又消融了那么多,十三年,他不再是意气风的他,她也不再是娇艳欲滴的她,这漫长的岁月隔着多少。
纪容恪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一池,帮我带一句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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