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余明辉似乎挺受用我这一套,他脸上那些凶巴巴的神色转眼被无奈取代,他又是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裤管放下来,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慢腾腾地:“林四四,你老是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老是这样没完没了的让自己受伤,我真的是离你远一点,都没法真正放心,还真是恨不得拿个绳子把你栓在我身边。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以后有我,我来照顾你保护你好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里面似乎没有浮夸的味道,他的语气也很淡,就跟和我说林四四今天天气不错啊你吃饭了吗之类的平常话似的,可是偏偏这样,我的心被莫名其妙地揪着起来,我差点就想说:“那好,那我的一生托付了。”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哪怕我如此贪恋,那个笑面虎的话还是时刻晃荡在我的脑海里面,如果我想保全家人的一世安稳,那我必须清楚知道我和余明辉之间,永远只能沉浸在恋人之内,游离在婚姻之外,不能要和要不起的东西,我最好连提也不要提。
因为我提了,或者这个男人不管不顾,不去理会到底要掀起多少惊涛骇浪,也要将我想要的东西放在我的手心上,然后将我的手卷起来护住,不让风吹跑。
没错,在这一刻,我信余明辉他爱我,护我,胜过爱他护他自己。
沉浸在他给予的温暖里面,我那么容易又开始对人性这东西充满信心,我也那么容易相信他的所有看似情真意切的深情爱护,就真的是单纯的深情爱护。
我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简单到毫无理由的爱恨,而我也无法提前得知,在我眼前这个似乎千帆过尽一头栽在我林四四这个看似普通却无法普通的女人身上的男人,在他对我这一份淳淳爱意下,涌动的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然而无知,它会有点儿用处的。
它会让我安享这一刻的温柔,让我心无旁骛无悔地在这一刻执着握紧这个男人的手,轰轰烈烈地上演一场似乎无悔的爱情烟火,也让我在后面所有的孤寂奔波匍匐前进单打独斗的日子里面,在每每回忆起他,我无比肯定自己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病。
这个病,会让我的间歇性的鼻子发酸眼红掉泪,它像是一场来去无踪时不时会复发的伤风感冒。
可是我当时真是无知,我总是目光太短浅,我无暇顾及以后和未来,于是我最终冲着将我感动得要死要活的余明辉说:“行了行了行了,就你爱瞎矫情。”
而余明辉,他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应我:“我这是瞎矫情么?你看看你三天两头的不是伤到这里就是伤到那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原本就皮薄,老是这样子的,你不觉得疼我看着都觉得疼。马上去换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能说,我大部分的衣服,都叠到那个行李箱里面了吗!
我就只留了两套衣服出来,明后天上班穿的,现在我要换一身穿出去,回来又得洗,多浪费水啊!
更何况,医院就是个吃钱不吐骨的地方啊!
郁闷了一阵,我说:“不去了吧,就一点小问题还去医院,这不是摆明了给医院送钱去吗?更何况我的衣服都收起来了,再去翻多麻烦啊。”
循着我这句话,余明辉将目光落在床边的行李箱上面,他腾一声站起来走过去,他随意地揪出两件,他说:“去,换衣服,别啰嗦。”
等我换完衣服出来,余明辉已经将我那个行李箱扛在了肩膀上,我再看看床上那两套衣服也不见了,估计是被他塞到了行李箱里面。
他腾出一只手来冲我说:“走,等一下去看完医生,咱们直接回家了。这里的东西,过几天放假了,我再陪你过来收拾。”
从医院里面出来,回到余明辉住的小区,已经快接近凌晨了,余明辉一手拽着我,又要扛着行李箱,他还能腾出空来在楼下士多店买了一袋子的鸡蛋。
进电梯的时候,因为电梯门不够大,我就挣脱了余明辉的手,让他先进去,我在后面。
在他身后,看着他那么一个人平时各种炫酷的男人,现在扛着箱子拎着鸡蛋啥的,活脱脱像非洲难民营里面逃出来的难民似的,我的心又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觉得他愿意为了我,不去顾自己的形象,这让我特别甜蜜。
到了他家门口之后,余明辉冲着我说:“林四四,钥匙在裤兜里,你掏一下。”
没想太多,我伸手就去掏,一掏就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特别高大上的锦盒,我也真是反应迟钝心眼大,我以为我掏错了,想要给他塞回去,再掏另外一边,余明辉忽然有点恨铁不成钢愤愤说:“林四四,你打开看看啊。傻乎乎的。”
我这才将那个盒子彻底掏出来打开。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是一枚长得很瘦形状很新颖看起来很漂亮的戒指,那上面镶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锆石还是细钻,总之亮晶晶的闪得我的眼睛都快花了。
我再看了看,在盒子的侧边,安安静静地摆放着一根钥匙。
就在我握着这些东西,半响说不出来话来时,余明辉轻咳了一声,他一副若无其事那般说:“林四四,拿你的钥匙开门吧。”
有些手忙脚乱,我从盒子里面拿出那根钥匙,捣鼓了好一阵,把门给推开了。
门开了之后,我还以为阿达要扑出来呢,谁知道家里面空荡荡的,哪里也没见阿达的影子。
余明辉把行李箱和鸡蛋放下,他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来了一句:“别找了,阿达在萧炎家。”
顿了一下,余明辉又说:“来来来,林四四,你把戒指拿过来,让我看看买得合适不。”
还真是的,我还没来得及递过来,他伸手过来就将我的手捞过来,用他的手指在我的左手的中指丈量了一下,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应该差不多。”
我感觉自己,真的得了一种不装逼就会遭雷劈的病,我明明知道他这戒指是送我的,但是我还是没话找话地来了一句:“你干嘛?”
余明辉低下头去,他将那个戒指直接往我的手上套,他说:“觉得你戴了肯定好看,就买了。”
我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还真发现挺适合我的。
其实我挺想问,这个到底多少钱啊,会不会很贵啊,最终我还是忍了,拼命告诫自己,就当他是两元店里买来的好了,不然到时候我心疼钱,余明辉会觉得我是个财奴。
就在我晃神的当口,余明辉又说:“林四四,太晚了,我帮你把衣服挂起来,你去洗澡,你得早点睡。”
我想想,我的箱子下面压着的全是内衣丨内丨裤啊,要真让余明辉帮我挂,我情何以堪啊卧槽!
忙不迭地摆了摆手,我说:“不不不,你就告诉我我该把衣服挂哪里,我自己动手好了。”
拗不过我,余明辉就直接帮我把箱子给扛到了卧室,他站在一旁,一会儿给我递衣架,一会儿给我拿凤尾夹,等我把衣服挂完了,这些刚刚搬来一起住的小别扭,不会变淡,反而变浓了。
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行李箱,我总觉得跟余明辉这里那么高大上的装修严重不搭,但是要让我把这东西拿去扔了,我又舍不得。
就在我纠结得要死要活时,余明辉蹲下去,将那个咧开嘴的行李箱拉上拉链,他直接将它给推到了床底下。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拍了拍手说:“林四四,太晚了,你去洗澡吧。你用楼上这个浴室。”
说完,余明辉指了指窗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