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裳,寒真再也没有更多的话语。她后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不是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她和罗裳,根本也是来自两个不同星球的人,竟然在一起那么久,原来根本就是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解开之后寒真才知道她们原来是连三观都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因为罗裳在结婚几个月之后,竟然在有一个晚上给寒真打过这样一个电话,“真真,无论现在社会上承认的谁是我的老公,在我的心底,我永远把你当作我的老公……”还没有听完罗裳的话,寒真扔了手机就奔到卫生间去吐了……这个女人,是真正把她呕心到了……
一年多以后,寒真的手机QQ里突然跳出很多需要接收的图片,是来自“警钟长鸣”的。寒真早已明确地表示过对罗裳的生活毫无兴趣漠不关心,可是对方依然拥有“打不死的小强”的顽强生命力,总会时不时地主动地顽强地跳出来联络她。
寒真看到QQ留言里写到:“真真,这是我的儿子,一个大胖小子。发图片给你,看看。”
“我次奥,你丫还有完没完啊!”说完寒真啪地一下就把手机摔了出去——那个时候她的定力真还不够,这个女人还是能很轻易地刺激到她。
手机一着地,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破裂声,寒真看到碎块满地。就在这一刻她马上后悔了,为这么个女人动气,值得吗?傻不傻啊?手机摔坏了还不是自己掏腰包重买,傻子!
正后悔间,寒真弯身去捡手机残骸,没想到刚才随着那响声碎裂的原来是手机壳,手机竟然完好无损,手机屏完好无损,寒真被手机逗乐了,“尼玛,你还真是个摔不烂砸不碎的一颗铜豌豆啊……”
自言自语说完这句,寒真忽然想起了中学时语文老师让背的那首谁谁谁写的什么曲,就是说谁谁谁要做一个铜豌豆。
寒真马上用这没摔坏的手机度出了那首元曲,是关汉卿写的,《南吕一枝花•不伏老》,“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那,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寒真一边读一边笑,觉得真是又解恨又有趣,原来世间竟有如此风流快活的人物,原来真实的铜豌豆是这样的。寒真想,我再也不要做一支苦哈哈的苦瓜,我也再也不要做一个傻不拉几的憨豆,我要做这样一颗响当当的铜豌豆!
寒真不知道自己的玩世不恭游戏人生是不是就始于那时。
狠狠地痛过一回之后的寒真慢慢又恢复了神经的大条,也许因为有神经更粗壮的罗裳给她实施极好的成长教育。
罗裳在结婚三年后的某一天甚至在QQ上跟寒真留言时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如果寒真愿意,她不在乎继续跟寒真重拾情侣关系,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这个奇葩提议让寒真再次开了眼见识了什么是奇葩女人。
所幸的是,寒真的肠胃已经被罗裳锻炼出来了,她已经不会轻易地恶心呕吐了。
所以她一直留着罗裳的电话,留着她所有联系方式,她要让罗裳成为一面镜子,随时警告提醒她自己,让自己知道并且相信,女人可以有多复杂、多善变、多会演戏、多自私。
对女人,尤其是一直想着要结婚或者本来就在婚姻里的女人,不能认真。
做一颗铜豌豆就好,铜豌豆就不会轻易对什么认真。
……
手机信息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妈妈发来的:“真真,我们已经平安到家。放心。你早点休息哈。妈妈”
“好的妈妈,你和爸爸也早点休息,这几天辛苦了。以后爸爸妈妈有时间常常到W城来玩,我再好好陪你们。”寒真本来还写了一句,“我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常常回家去看望爸爸妈妈。”临到发送之前,她默默地把最后一句删了。因为写完这句时,她心底一软,发现自己不禁又是一阵鼻酸眼湿,让她觉得无端伤感。
唉……她不由地又深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伤感的夜晚。
日期:2016-04-06 19:53:32
七、观影于钟惜而言是最隆重的一种休闲仪式
钟惜送了姐姐姐夫回到自己的家,洗漱完毕之后看看客厅里的挂钟,十点半。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看一部电影再睡觉。反正距离她每晚熄灯睡觉的时间还早。还有三个小时,够她看一部电影了。
钟惜每天的生活都过得很有规律。除了工作、满负荷的工作之外。
可以这样说,钟惜的时间是很有规律地分为两个板块的。
工作,和,休闲。
工作时的钟惜是一只上满了发条的满负荷运转的马达,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全身心投入。
工作之外的钟惜,是另一个人。闲适的。清淡的。
如果说在工作的前十年,钟惜还没有把生活和休闲这两个板块截然分开、还常常把它们混在一起的话,那么近几年,尤其在她步入不惑之年的这前后几年,她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把工作和休闲分得很开了。她在自己的头脑和行为中贯彻强化“工作是工作,休闲是休闲”的观念并主动加以严格的区分。
这样越来越严格的板块划分让钟惜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过着“双重生活”的人。
可是,她越来越适应也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双重生活”了。
作为一个“工作狂”的延续,钟惜把自己的休闲时间也安排得充实又有规律。
她是一个井井有条的人。
她喜欢秩序化的生活,她不太能容忍过于随意。
比如现在,她每天下班后的时间都是安排得充实有序。
每天下班后,近傍晚的时候回到家中,钟惜做的第一件事是干家务活儿——见啥做啥,需要做啥就做啥,比如,打扫清洁擦地板擦家具洗衣服换洗床单被套诸如之类。
这在旁人听来绝对是不可想象不能理解的。辛苦劳累了一天之后,回到自己的家里,这个世人眼中的女金领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脱掉高跟鞋换上家居服舒舒服服地瘫倒在沙发上放松休息而是开始做家务。
在早些年,这些家务活儿是首先让位于进厨房做晚餐的。
钟惜曾经也是一个喜欢进厨房的女人。
可是,自从几年前她慢慢养成了晚上几乎不吃正餐的习惯之后,在厨房里为自己做一顿丰盛晚餐的“娱乐”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