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然你以为他花这么多心思取个白痴回来扮过家家玩?”苏闳治将拐杖敲在地面上,“阿诀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他城府深,又藏得住,既然他能够真把姚晓棠娶回来,就说明他的野心不只一点点,你自己给我好好掂量掂量,别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哪天苏诀真骑到你头上来,我也未必保得住你!”
苏闳治在给苏霑打预防针。
而且说实话,苏闳治自己也有些忌惮苏诀,正是这种忌惮造成他对这个儿子有很深的成见。
虽说血溶于水,可在苏闳治眼里,亲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利益和权势才是最实际的东西,而他忌惮苏诀也是因为苏诀太具有攻击性,苏闳治怕他有天在苏梵替代掉自己的地位。
不过苏霑根本想不到这一层,他现在满心想的是怎么在老爷子面前邀功,又怎么在公司里压过苏诀。
“不就一白痴么,有什么稀奇!我还就不信了!”他自言自语,眼里却层层泛出狠意。
苏诀从苏宅出来之后独自驾车回自己的公寓,路上车速开得极快,几乎一路飙杀,不知不觉竟开到了一间旧院门口。
他将车子靠边停下来,看着窗外,那个隶书“唐”字变得渐渐清晰起来。亚肝吗技。
不知不觉就在那里呆坐了半小时,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的时候钟明的电话接了进来。
“喂,苏总,刚才我接到迟峰的电话,他已经答应见你了……”
关略坐在车里,抽了两根烟,老麦带着一帮人从水天大浴场出来,老麦上了他的车,其余人上了后面的车。
“怎么样?”
“都找过了,没有。”老麦将车门关上,吩咐司机开车,“走,边走边说!”
关略将烟掐了,身子靠在座椅上:“下午苏霑的人也去过浴场?”
“是,翻了更衣室,应该是在找迟峰手里的证据。”
关略也只能笑,看着窗外闪过去的灯光:“看来苏闳治偏爱的这个小儿子确实蠢得厉害,水天大浴场是迟峰没调去云南之前管的场子,他借口把东西放在更衣室,无非是想找个有利于他的地方逃脱而已。”
这么简单的事稍微动下脑子就能想清楚,可偏苏霑还上了迟峰的当。
“不过浴场周围还是布满了苏霑的人,估计老爷子这回是要下狠手了,迟峰逃脱,一旦被他们逮到,也不会留活口了。”老麦说完。
车厢里很安静,防挡玻璃隔音效果极佳,外面的声响几乎听不见。
关略的手指轻轻搓了几下,面目隐在光线后面。
许久,老麦才听到他沉寒的声音:“迟峰在九戎台这么多年,老爷子生前也一直很庇护他,就算他真犯了什么事,那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动手!”
关略的意思老麦听懂了。
“好,我命人继续找他!”
“尽快吧,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也就这几天的事。”关略揉搓的手指停了下来,突然话锋一转,又问,“叶子到云南没?”
“到了,已经见过范庆岩,戎贴也发下去了,明天估计整个九戎台都会知道云南那边变天了。”
关略没再接话,嘴角往上扬了扬。
第二日云凌报纸社会版和财经版分别出现了两条新闻。
财经版,苏梵集团总经理苏诀与德丰银行姚家千金喜结连理,公布订婚日期,设于开春四月摆宴订婚,苏梵当日股价大涨,同时也意味着苏梵向银行融资成功,苏诀手里策划的几个项目将正式启动。
至于社会版。
关略昨晚说迟峰的事也就在这几天之内,可他还是估料错了。
按媒体上的说法,“某迟姓男子昨日在云凌百里香夜总会消费时刚好遇到丨警丨察临检,心虚之余趁乱想逃脱,不料被人逼上楼顶,情急之余从楼顶跳了下去。”
迟峰当场死亡,就死在百里香的后巷里面。
据目击者称死相很难看。
临检的丨警丨察是扫黄组的,闹出人命他们也管不了了,另有管辖百里香那片区的民警过去料理现场。
一直到天色大亮之后迟峰的尸体才被警车拖走,地上一大滩已经凝固的血迹。
关略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老麦去公园里找他,把报纸拿给他看,他也就草草扫了几眼,脸色说不上多阴,反而有些隐约的低沉。
“老九,这事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阴我们啊!”
关略哼了一声,反问:“阿莱被带走了?”
“肯定啊,今天一大早就被带走了。”
“那估计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关略这话说得轻轻松松,嘴边还带着一点笑,气得老麦直接要去拍他。
“不过昨晚临检那事有些猫腻啊,阿莱管百里香好几年了,平时没少跟方方面面孝敬,就算上头要突击检查他也会提前收到风声,绝不会像昨晚那样毫无防备。”
关略又冷笑一声:“那就是了,昨晚目的不是查我们,那些人不过走个过场而已,至于天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迟峰是怎么跳下去的,我们一概不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
关略又搓了几下手指,目光沉下去,片刻之后抬头看着老麦:“阿莱对付那些丨警丨察应该没问题,昨晚也没被他们抓到什么确切的把柄,如果他们来提审你,你记住,只说迟峰的事你一概不知,就把他当普通的顾客处理。”
关略觉得,既然苏闳治选择让迟峰在九戎台的场子里出事,那就说明他是准备跟九戎台对着干了。
“虽然这次百里香不会出什么事,但惹一身腥是免不了了,既然老东西走了这步棋,那看来我也不能对他太客气了。”
撇开关略跟苏闳治的私人恩怨不说,道上人都知道迟峰,如今迟峰却死在自己九戎台的场子里,如果关略不拿出一个交代,估计底下人也会不服气。
“老九,你的意思是?”
关略闷哼一声:“也是时间去会会这只老狐狸了。”
而在苏宅,苏闳治的书房,老爷子还穿着睡衣,面前苏霑一脸委屈。
“爸,我发誓,迟峰的事真不是我干的,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会让他在九戎台的场子里出事啊!况且昨晚我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根本没见到他身影,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跳楼身亡,我真的不知道!”
苏闳治一时也有些狐疑不清,他断定苏霑没胆子跟自己撒谎,可如果不是苏霑的人干的,又会有谁?
“难道是关九的人下的手?”
“爸…我也觉得应该是,百里香又是他的地盘,趁着临检的时候现场混乱,他派人弄死一个迟峰简直太容易了,而且这么做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既报了私人恩怨,对底下人还能有交代!”
当天下午百里香就被查封了,老麦被办案民警带走。
叶子从云南打电话给关略,问了一下大概情况,得知老麦也进了局子,她多少有些担心,却不是担心老麦。而是问:“九哥,你应该不会有事吧。”
关略笑:“我?无非就是有个顾客死在了百里香后巷,让老麦跟他们走就已经够给面子了。”
这事不会闹得太大,苏闳治的目的只是要迟峰死,这点大家心里都清楚。
叶覃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说:“范庆岩这边也知道迟峰的死讯了,他刚给我来电话,想跟我一块回云凌。”
关略想了想:“迟峰的案子也不会这么快结,不过范庆岩毕竟是他的小舅子,过来给他收拾一下后事也应该。”
“那迟峰的大老婆呢?她大清早已经来我房间哭了一通,刚被我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