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最关键的那一段,我拖着下巴仔细观瞧,可监控这种东西,向來很枯燥,即便是快速播放整个画面依然停在那里像是卡住了一样,灯光的明暗变化,让画面呈现一种不住抖动的状态,大约在进度条走到第二十分左右的时候,画面上那个跟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的家伙猛地抽了一下。
我将速度调到正常,他的动作依然很激烈,上次见到这人的时候,他一直处于一种办昏迷的状态,说实话,我都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奄奄一息的家伙竟然可以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他身子一抽,捂住自己的脖子,紧跟着,就像被绳子勒住了一样不住挣扎,放大声音,那里头都是钢丝床摩擦地面的嘎嘎声,那人的嘴里念叨着什么,我却根本分辨不出來,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扑腾几下之后,他便身子一软如烂泥一般摔下床去,直挺挺地,歪着脑袋。
随后,有几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过來抢救,那个秃头大夫也在,好像还有几个丨警丨察在里头,将那段视频重复了好几遍,我眉头紧锁开始翻找另外一个摄像头拍摄的影像,这个摄像头距离那个人非常近,而且比刚才看到的那个要清晰,从画面的角度來看应该藏在那病人床头的一个柜子上。
这里面的流程,跟另一个摄像头显示的完全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他那吐出來的舌头和极度扭曲的脸,将速度调慢,我甚至看到了那狭窄而尖锐的一道勒痕的呈现过程......
像老杨说的,我也一帧一帧地检查那上面的画面,很快,几个截图出來了,从上面可以清晰地分析出來,那突然出现的勒痕绝不是被人用外力强行加上去的,因为那个人一直在抠自己的脖子,可上面的痕迹却沒有受到丝毫影响。
怎么回事呢。
将两段视频反复对比,我有点想不通,从眼前的状况來看,这人绝对是被人用邪法害死的,可据我所知,草人法也好,纸人法也好,都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人咒死的恶毒法术。
这种方法,好在很难寻到痕迹,即便那人被咒死了,也不会表现出特别明显的被害特征,它的原理是“拘魂”,跟黑白无常带人走的情形是一样的,所以,这种情况之下,法医的验尸结果通常会打上“正常死亡”的结论。
过去,闹离婚又不愿分家产的富商富婆最喜欢请人做这个,可是,这种方法的缺点是时间长,通常都得三-五-十天,就算法力精深的大高手來做,一个星期也是要有的,而且,被草人法咒死的人享受的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三魂七魄一个一个被勾走,可这个不一样啊,很显然,这小子是被人强行勒死的。
难不成,他中了一种跟那院子里的木牌一样的法术,有人将他和一个草人“同灵”了。
原理上讲,这事情是可以说通的,因为那三十六根茅草做的草人和那小亭子里挂着的木牌一样,相互贯通,一方的伤害,会在一定程度上转嫁给另一方,所以,在那些“非主流”的电视电影里总能看到一些“针刺草人”的经典桥段,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担心,现在来看,最恶心的不是这人的死法,而是这种死亡方式所传达出来的一个准确信息。
有人,能在千里之外杀掉一个被重重看护的当事人。
这人会死,那就说明,除了个别人之外大多数人都可能面临着相同的危险,就比如,那个甄教授,那个警队里的小叛徒,甚至,是丁翎和我。
我倒是好说,之前被金九爷洗过身,在这个过程中,九爷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和那些符号所蕴藏的神通法力一齐封入我的身体滞洪,正因为这些法力的作用,洗身之后的我才能成功发动一些之前没有办法发动的茅山道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我才不用惧怕那些人利用妖法将我的魂魄调走制成草人。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洗身这个特殊仪式,即是沟通茅山弟子和满天神佛的一个必要过程,也是强化自身抗性的一种有效方法。
对于大多数修炼法术的人来说,想要将一个**害死都是极为容易的,为了不被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自然要想些特殊方法,而洗身这个过程,就是最典型最实用的一种。
说的形象一点,那些符号就像是一道道闸门,深深地印刻在每个茅山弟子的身上,所以,仔细留意一下你会发现,不管茅山弟子如何不肖,都极少有那种被人拘魂下蛊弄死的,究其原因,还是洗身的作用。
可是,话说回来,洗过身的人,毕竟还在少数,洗身的效果也受到操持这个仪式的人法力的影响,就算现在的我也可以在别人的身上画出一些带着些许灵力的符咒,可要保护他们还是差很多。
挠挠脑袋,一阵烦躁,突然觉得自己学的东西还是太少,平时还可以,一遇到点麻烦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怎么啦,愁眉苦脸的。”正当我一筹莫展呢,丁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
低头一看,榨菜肉丝面,那面条切得很细,刀工很好,加上做得用心离着老远就能闻见那香喷喷的味道。
我也是真饿了,将小号的瓷盆接过来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
丁翎见了,托着腮帮坐在一边,她不说话,就那么很温柔地看着,对视一眼,我真感谢上苍让我这个苦命的娃能够遇到她。
“明天早上,我去跟陈老爷子学法术,可能会回来得很晚,吃饭的时候就不用等我了,你跟鬼鬼自行解决吧。哦,刚才老杨来找我,你看看这视频,一个当事人被人用妖法勒死了,我觉得,那人应该不会就此停止,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我说着,将电脑推过去给丁翎看,丁翎拿这鼠标点了几下,微微皱眉:“这应该是白眉道长做的,以前,我见他用这法子杀过一个证人,当时他就是用一个跟铁丝绑在一个草人的脖子上把人勒死的。”
“你确定?”闻听此言,我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一些,不管怎么样,知道了对方的手段总比在这里瞎猜来的要容易。
“恩,我也是不小心看到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形也看不太清楚。对了,你不是茅山弟子么,你应该知道这种方法吧。”丁翎说着,笑嘻嘻的一点不紧张。
我看看她,苦笑了一下,一边忙着吃面一边呜呜地说:“茅山道法里,草人法和纸人法是很相似的两种东西,最早的时候,是用来帮人的,一般都是用草人来驱邪挡煞的,可后来,这种法子被人误用了,平地里也多出不少害人的法子。以前小胖就中过招,听说也是那个白眉干的,不过,他不是被人用铁丝勒住,而是被人勾了魂魄,至于为什么这样我也不清楚。”
“那后来呢?他是怎么躲过去的?”丁翎闻言,饶有兴趣。
“九爷给他解的呗,他自己的说法是先将小胖剩下的魂魄盖住来拖延时间,再设法找到那个草人,把那个草人解了,就没事了。不过,从形式上看,这次遇到的可能比小胖那个要猛恶,貌似,要勒死人这个不需要那么长的发动时间,说勒死就勒死,快着呢。”
“哦。”丁翎闻言,点了点头,见她一脸无所谓我在她的鼻梁上面刮了一下:“哦什么哦,我跟你说真的呢,你也知道毛显芳现在有多恨咱们,我倒是不用害怕,可你要加上十二分小心猜对,什么生辰八字啊,头发指甲啊,这都不可以随便给人的,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