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说罢，默念咒令，将一张符纸染血撒于天空，大喝一声：“以血祭，召亡魂，以吾令，斩百鬼，魑魅魍魉，为我所用！”

音落，张凡双目一黑，沉沉倒下。

“张凡！”我赶紧去扶他，谁知他翻身一掌直接扇我脸上，变得锋利无比的指尖险些把我的脸撕破了。

张凡握着自己的手臂，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起来，脖子后面一团团茂密的毛发生长出来，身体关节也跟着开始扭曲变形，眼中的黑光闪烁不定。

“张凡，你怎么了？”我着急的不行，又不知该如何帮他。

罗明阴笑着朝张凡勾勾手指：“施戈，不还意思，你的张凡，已经为我所用了。”

“哥，张凡的肉身几乎被他体内的厉鬼完全侵食了。”施歌凑到我耳边，“而这厉鬼，被罗明完全控制了。”

我忽然想起来了，张凡说过，这道鬼术是组织教他的。这其中的目的，其实根本就不在于为了让张凡变强，而是，让张凡此生的无法逃脱组织的魔抓啊！

“你这家伙。”我看着得意的罗明，气得牙痒痒，“卑鄙！”

“你说我卑鄙？”罗明戏谑的看着我，“你们偷偷跑来要杀我这个老东家，到底是谁卑鄙？”

“还不是你不放我朋友！”我咆哮起来，这家伙还有脸了，真是厚颜无耻。

谁知罗明没笑，反倒愣住了：“我有说过，不放他们吗？”

我也愣了。罗明这家伙，在装傻吗？

这时只见张凡努力的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抬起头来，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对不起，施戈，是我骗了你。那通电话……我没有打……”

“你为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张凡会骗我，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坚信他是不会害我的。

“我，我想自由啊。”张凡已是声泪俱下，“我想摆脱组织，杀掉罗明是我唯一的办法了，对不起，对不起施戈，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听着张凡不住地道歉，我强忍哽咽说着：“我……不怪你……”

“杀了我吧，求求你，施戈，杀了我吧！”张凡没命的大叫起来，“我不要成为组织的奴隶，我不可以与你为敌，我好痛苦，让我死吧，厉鬼马上就要完全控制我了，趁我还有一点点意识，杀了我……”

罗明在一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忽然转身一把将张凡拎到我身前，摸着他已经完全黑化干枯的脸，阴笑着：“你的施戈，他不敢的。”

“施戈，杀了我！这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张凡狂叫着。

罗明在一旁依然兴致勃勃，挑着张凡的下巴：“你小子，还想着杀我，你杀的了我吗？上头把你的命都给我，随时可以控制你的厉鬼，你自己，还全然不知吧？”

张凡痛苦的咬着牙，一遍一遍的求我杀他。我求仅仅捏着拳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吴叔倒在我眼前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我都浑身颤抖，让我亲手，杀了张凡……

“我做不到！”

“小子，做好觉悟可吗？”

身后响起狗哥低沉的声音，随之我听见子丨弹丨上膛。

“不，等等！”我吓得一口气没上来，没命的反身去拦狗哥的枪口。

可惜，太晚了，随着张凡的一声“谢谢”，子丨弹丨从我的身旁飞过。张凡用尽最后的一点意识，维持住了胸口一块没有被侵食的皮肉，接下了这颗子丨弹丨。

猩红的火光在张凡的胸腔内炸裂，一股几乎被全然阴化的红黑色血液，从他的胸口涌了出来。他颤颤巍巍的站着，抽搐几下。笑了。

自从为组织做事，我从没见过张凡笑的如此舒心过。我与张凡四目相对，看着他的热泪从眼角滚滚而出，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凡笑的好开心，也许，他真的是解脱了。也许他在组织的生活，并非像他说的那么风光。也许，他早就想离开了。可是，一旦选择，就不能再回头了。回头之时，将是生命完结之时。

我们，都一样。

又一口血吐了出来，张凡看着自己胸口的枪伤，傻笑两声，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声：“百步穿杨。”之后，轰然倒地。

我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样的疼，不到半天，第二个兄弟，在我面前死去了。

罗明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叹了声：“看来，得一对二了，稍微有点压力呢。”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阴力聚在掌间，一拳朝他脸上砸去。

罗明猛地一踏地板，带着碎裂溅起的石屑，仓皇躲过了这一拳。

“好险好险。”罗明阴笑着用尖爪捋捋自己的毛发，“施戈，你赢了我又能怎样？告诉你吧，你的朋友们都被我关起来了，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他们了。哈哈哈哈。”

我默不作声，朝他走去。

“噢？想通了？”罗明戏谑的看着我，“施戈，你挺本事的，要是……”

话音未落，我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咽喉之上，伴着一声闷响，罗明抽搐着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不等他喘气，我拎着他的头发，拖到面前又是一拳落在他右眼。

罗明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捂着眼睛在地上胡乱的扑腾着。我一脚踩在他脸上，冷冷的说道：“我的意思够清楚了吧。拿出你的实力来，就这样死了，多没劲。”

“好，施戈，你不听劝，就别怪我！”

罗明从身上掏出几张符纸，朝我腿上一挥。那符纸像子丨弹丨一样加速着直窜过来。施歌从我身后闪来，反掌一推，符纸在半空中轰然炸裂，吹起狂风，飞沙走石。我借着烟雾几段寸拳直冲罗明心窝打去，罗明抬手挡了两下，竟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时抽身不能。罗明眼疾手快，回身一脚踢向前来支援的施歌，我看准机会同时起脚，飞腿踹在他反关节上。

罗明已经来不及收力了，直接一个踉跄朝地上栽去。施歌看准时机，结印念咒，鬼咒化作的阴力实体如利刃一般窜向罗明的头部。

电光火石之间，又一张符纸飞出，罗明叼在嘴里，迎着施歌的鬼咒撞去。两股力量轰然相撞，升起的推力将我们三人一下弹开。

“妹。没事吧？”

施歌喘着粗气，甩甩手：“没事的，还好躲得快。”

“有点实力嘛。”罗明摸着被炸出了血痕的嘴唇，样子狼狈不堪。

“看来你没什么实力嘛。”我轻蔑的笑笑。

“居然被小看了。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鬼道吧。”罗明说着，抽出了一张几乎和之前张凡那张一模一样的符纸。接着，拿出匕首，一把将自己的手掌割破，染血于纸上。仰天大吼——“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神魔仙圣，请借吾身，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随着罗明咒语的念诵，他周身的阴气一点点的浓烈起来，聚拢到风也难以吹散。我感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开始从四周聚拢过来。

“哥，有点不对劲。”施歌一只手拂袖挡在脸前，一只手聚起阴力，随时准备战斗。

日期：2015-09-15 1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