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道:“算了,调换就算了。反正大家心里明白,我照样会把这些拆迁户的工作做下来。”
石宁得了便宜还卖乖:“仅仅做下来是不够的,还得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否则三个月下来完不成,就只能卷铺盖走人。”
梁健想,不给石宁几句厉害话,他的嘴就闭不上了:“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石宁道:“赌什么?”
梁健:“赌我比你早完成拆迁任务?”
石宁冷笑道:“恐怕你是不自量力了。”
梁健:“我只问你敢不敢赌?”
石宁:“有什么不敢?赌什么?”
梁健:“如果你比我早完成拆迁签约,我也不等三个月了,马上提出辞职。”
石宁嘿嘿笑道:“那相反呢?”
梁健:“如果相反,那你就别再想着副镇长的位置,即便领导推荐、组织提名,你也不可以再坐这个位置。”
听这个赌,石宁就有些犹豫了,因为这上升到了自己的前途问题。
梁健紧追不放:“是不是不敢打赌了?”
石宁想当官的心谁都知道,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把梁健清除出镇公务员的队伍,他怎么肯放弃呢。更何况,在拆迁难度方面,自己的确比梁健低多了,而在拆迁进度方面也领先许多。于是道:“我跟你打这个赌。”
镇组织委员傅栋原本对机关干部这种意气用事的打赌行为有权阻止,他想到钟涛一直对梁健有看法,希望对他教训教训,看到石宁很有胜算,也就不再多话。
梁健和石宁打赌的事情,在镇机关内部又成为一则新闻传播开来。大家议论纷纷,讨论到底会是谁输谁赢。
几个平时就爱赌的机关干部,就梁健和石宁谁输谁赢开始押宝,押石宁赢的,赔率是1:3,押梁健赢的赔率是1:10。
押宝的时候厉峰和莫菲菲刚巧从村里回来,正好撞上。
莫菲菲对这种赔率很不满:“为什么梁健的赔率比石宁的赔率高这么多?”
边上一个镇干部道:“很明显的啊,这次梁健是凶多吉少,能赢石宁的机会约等于零。”
厉峰插嘴道:“说说原因看。”
另一镇干部接过话头,正儿八经解释开来:“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大家都知道,我们镇老大看好石宁,对梁健很不待见,在政治上梁健首先失去了优势;二是工作中,梁健的拆迁户本身都是那个村的‘准钉子户’,很难搞的,而石宁的,村书记茅阿宝早把那些顺民安排给他了;三是人都有好运和霉运的时段,梁健目前就处在霉运期,上次竞争丨党丨委秘书,演讲比石宁好吧,还不是照样丨党丨委秘书的帽子给人戴去了?所以啊,梁健准输,所以赔率高啊。”
莫菲菲原本对这种押宝没任何兴趣,但大家这么看不上梁健,她心里就不舒服,赌气道:“厉峰,我们也来押,我就不信梁健会输。”
厉峰本身对赌博就有嗜好:“好,我们也来押。”
厉峰掏出了500块钱,扔给那数钱记录的镇干部。
那镇干部问:“押谁啊?”
厉峰道:“当然是石宁啦。”
莫菲菲目瞪口呆,一把扳过厉峰的肩膀:“什么?你居然押石宁?”
厉峰表情无辜地道:“当然押石宁啦。你刚才没听清楚吗?人家分析得已经很透彻了。虽然我们跟梁健是朋友,可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啊对不对。你看谁押梁健的?”
莫菲菲不跟厉峰多话,掏出一千块钱,扔给那个镇干部:“我押梁健。”
说完转身就走。
边上的人傻愣愣地瞧着莫菲菲:“小女孩就是冲动啊,这一千块打水漂喽。”
镇丨党丨委书记钟涛从组织委员傅栋那里听说了打赌的事,钟涛找来了石宁:“听说,你和梁健在打赌?”
石宁道:“是他先挑衅的。”
钟涛:“不管谁先挑衅的,既然你已经打了赌,就要赢。这次是给梁健致命一击的最好机会了,懂吗?”
石宁道:“是,钟书记,我知道了。我会全力以赴的。”
钟涛:“这种事,你只要跟茅书记搞好关系,让他赶紧把你那些拆迁户搞定就行了。你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
石宁如获圣旨:“谢谢钟书记。”
晚上,梁健去了医院看望老领导黄少华。黄少华自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恢复的速度出奇的快。黄少华见梁健进来,很兴奋,握住梁健的手:“梁健,来啦。我昏迷那段时间,真多亏你了。有你的坚持,才有我今天。”
梁健:“黄书记,言重了。我做的都是应该的,以前你对我那么照顾,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黄少华道:“以后,你别再叫我黄书记。不管在什么人面前,都叫我黄大哥,知道了吗?否则我翻脸。”
看到黄少华这么看重跟自己的这份情谊,梁健也很激动,有时候人只有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建立起真正牢不可破的感情,这很不容易。梁健当即叫道:“黄大哥。戴大姐。”
戴姐用手拍拍梁健的肩膀:“有你这么一个小兄弟,是我们的福气。”
黄依婷端了一杯水过来:“梁健哥,你喝水。”
梁健赶忙接过水来,瞧见笑盈盈的黄依婷,心里也不由感叹,真是一个小美女。再想起那天天台上,她说要嫁给自己那股冲动劲,如果说心里没半分神往,那就是装B了。但想到她有出国梦,说什么自己也要起到正能量的作用,不可拖人家后腿。
戴姐道:“医生说了,你黄大哥恢复得很快,这个星期结束,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就定期来医院挂水消炎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想一起吃个饭,你要来参加,星期六晚上,在梦圆酒店。”
梁健爽快地答应:“我一定来。”
黄少华又与梁健聊起工作的事情:“这两天忙吧?”
梁健说:“还真有点忙,分在拆迁组,有考核任务。”
黄少华道:“在镇上继续呆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上次,我介绍你去区财政局姚局长那里,这事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姚发明,梁健心里就有气。黄少华还没生病时,姚发明受人之托,真有接见他的意思,可后来一得知黄少华生病,姚发明就用各种理由拒绝与梁健见面,事实上也就是拒绝了梁健调他局里。梁健真想把姚发明这种“见风使舵”的行为一股脑告诉黄少华。
话到嘴边,他就停住了。
告诉黄少华这些,还不是让黄少华自觉丢脸?姚发明开初答应接纳梁健,是因为要给黄少华面子,后来拒绝梁健,是认定黄少华生病后,再也没有让他姚发明给面子的资本了。如果黄少华知道了这些情况,心里肯定要受打击,说不定刚刚复原的身体,也会因为心情不畅而受累。因此,梁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黄少华见梁健像是有难言之隐,又问:“这事到底怎么啦?”
梁健被追问,只好道:“我只跟姚局长打了电话,后来就没到他那里去了。”
黄少华:“为什么?他不欢迎你过去,还是怎么回事?要不我再打个电话联系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