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大头果然屁颠屁颠地走了出来,锁了店门,一头钻进金杯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咱这是去哪?”大头一脸雾水地看向我。
“去医院,看陈璐。你不是不信有阴阳眼吗?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地例子,待会瞧好了!”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
说。
“你干嘛?可别胡来啊!”大头有些紧张地说。
“你什么也别问,我什么都不会说,等着看事实吧。待会看我眼色行事,你只管配合我就行了。”大头还想说什么,被我这一句硬给塞了回去。就这样,大头很憋屈的一路沉默。
半小时后,我们抵达医院。刚下车,碰巧有个护士从旁边经过,我立刻上前挡住其去路,并问道:“打搅一下,请问太平间在哪?”护士打量了一下我,用手指着我身后说道:“南边第栋楼。”说罢,她绕过我继续前行。
“没事找太平间干嘛?住宿?”大头突然凑过来问道。
“别扯皮。你去三楼找护士借个轮椅,推陈璐出来散散心,尽量把她带到太平间那座楼的阴面,然后再找借口离开。我们在那儿汇合。”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太平间的楼角。大头若有所思的朝着我指的方向望去,迟迟不肯行动。在我重重拍了他一掌后,他终于动身走向住院部。
我躲在太平间楼角里,始终盯着住院部大厅正门。大约一支烟的功夫,大头推着轮椅上的陈璐载笑载言地走了出来。不一会儿,大头将陈璐带到太平间楼的阴面,只见他对陈璐说了些什么,然后急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大头刚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我拉到墙角落里。我将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远处的陈璐,示意大头静静观察她。此处距离陈璐大约三十米左右,又有树木遮蔽,不易被发觉,是个蹲点探查的绝佳之地。
大头从墙角探出半个脑袋,聚精会神地盯着远处的陈璐。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大头转而饱含深情的看向我,突然喷出一句:“阁下有偷窥少女的癖好?”
“别打岔!继续看!”我拍了一下大头的脑瓜,愤愤说道。
大头又回归到以前的姿势,崛起屁股半趴着盯着前方。我两一蹲一趴,姿势极为不雅,像是二战时的侦察兵。
就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陈璐居然对着空气双手比划,喃喃自语。而此刻的大头,已不复往日雄威。只见他嘴巴洞开,双目紧瞪,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一副大受刺激的样子。
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陈璐一定有中阴眼。没准人家只是有幻想症呢?而就在此刻,我的猜测已成为事实。阴阳人并不是一直都可以看到那些污秽之物,只是在某种刺激下,才会“见鬼”。这种刺激可以是惊吓,恐惧,或者阴森的环境。太平间常年收尸,阴气最重。而阴阳人体质偏阴,极易受此环境刺激而“见鬼”。敢在太平间工作的人,一定是八字够硬,命理属阳之人。普通人怎能抵受得住这阴气的侵蚀,搞不好会折命损寿。
“她在和谁说话?”良久,大头突然开口道。
“你说呢?”我反问道。
“和鬼说话?这么说,都他娘是真的!这世上真有阴阳眼,真有鬼啊!”大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我,随即双手合十,叩拜道,“大仙饶命!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平时多有得罪,您可千万甭记仇。”
我哭笑不得,这老小子真心宽,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
“走,咱们过去。”我边说边指了指那边的陈璐。大头一副迟疑的样子,未见有动身的意思。
“怎么,怕了?”我看向大头,鄙夷道。
“能让刘爷胆怯的人还没出生呢!”大头明显提高了嗓音。说罢,掠过我径直走向陈璐。我紧随其后。
“妹子和谁说话哩?”大头恢复了嬉皮笑脸,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问陈璐。
“哎呀,是军哥啊。怎么,强哥也在啊。厕所去了这么久?”陈璐看着我们说,还不忘回头,“我在和这个小娃说话哩!咦,怎么
不见啦?”
我朝陈璐身后看去,哪有什么小孩!大头比刚才镇静许多,不露声色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示。我用嘴嘟了嘟住院部,而后给大头使了个眼色。大头立刻领悟,巴眨着眼睛回应。
“妹子啊,天气预报说今儿个有扬沙暴雨,咱还是回去吧。”大头突然开口。
“怎么可能!你看这多好的天气啊,万里晴空,哪有要下雨的征兆。再说我很久没有出来了。你让我多待一会。”陈璐一把抓住大头胳膊,指着天空让他看。
我一看事情不妙,赶紧上前支援。
“小陈啊,你要相信科学。天有不测风云,气象部门是不会骗人的。再说,你出来有一阵了,再不回去护士长就该批评我两了。”我一边说一边推着轮椅往住院部方向走。
陈璐突然撒娇起来,嚷嚷着要继续在外面玩。我横下心,不予理睬她,继续推着轮椅前行。大头在旁边甜言蜜语地哄着,并许诺改天一定让她玩个够。
送走了小姑奶奶,我和大头坐在金杯里抽烟。
“强子,咋回事啊?为啥她能看到那些玩意?”大头满脸困惑的看着我。
“你不是信了嘛!她有阴阳眼!怎么还问我!”我吐了口烟,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是,我是想问,为啥她今天会遇到那些东西?以前咱怎么没见她这样?”大头补充道。
于是,我将阴阳眼发作的条件简单告诉他,并说如果不及时屏蔽掉阴阳眼,陈璐恐怕命不久矣。
“有办法治吗?怎么个屏蔽法?咱可不能看着这么一个水灵姑娘毁在那双眼睛上!”大头急切地追问。
“办法倒是有。至阳杀生器!这玩意可以屏蔽掉阴阳眼。”我说。
“至阳杀生器?什么东西?威力大吗?哪能买到?”大头瞪着两小眼珠问我。
看着大头急切的样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良久,才缓缓开口:“要是能买到就好了!只是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至阳杀生器!我查了很多野史经传,都没有记载!”
“什么?”大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要不再翻翻你的那本什么经?”
“不可能记错。要救陈璐,只有至阳杀生器!我不知道至阳杀生器,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明天咱们去趟市里的古玩城。那里卧虎藏龙,鱼龙混杂,不光都是倒腾古器的,陕西一半的各类古董玄学行家都聚集在那儿。”我说。
“对呀!还是萧大学士灵光。”大头突然由急及喜,唾沫星溅我一脸。
“这都中午了,咱先找个地儿下馆子。”我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说道。
“得嘞,走着!”大头一听吃饭,跟打了鸡血似得。
日期:2015-06-15 01:29:00
第五话 鬼说(下)
我俩找个面馆坐下,各要一碗面两瓶啤酒。在此期间大头问了我一些神鬼之事,我不知如何做答,只好兜售自己的个人观点。
在我看来,这世上更本就不存在鬼神。所谓的鬼神之说,只不过是人对某种未知事物的神话。美国的一位科曾学家发现,人死后的体重会减轻0.6克。他认为,这0.6克可能就是灵魂的质量。而灵魂又是什么?他给出的结论是灵魂=思想,那0.6克的质量便是人类思想的重量。也有学者指出,“鬼魂”即是某种频段的电磁波。当人死后,人的意识不会马上消失,而是以某种频率的电磁波的形式继续“活动”。在一定条件下,当人的脑电波的频率与另一种“意识”的频率接近或者重合时,人就会被那种意识干扰,从而产生“见鬼”的幻象……对于阴阳之说,我还是比较相信的。《易经》是中国文化的起源,而阴阳是《易经》精髓且早于《易经》。用西方人的观点来说,阴阳可能是某种相依又对立的能量或物质,例如电子和质子,热和冷,生和死,光明和黑暗,男人和女人。可以说,我们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阴阳。打个比方,电子和质子构成物质,物质构成男人和女人,而人又活在黑暗和光明的交替中并且经历着生和死的过程,活人是热的死人是冷的。总之,阴阳所涵之大,所涉之广,非我们所能掌握的。至于陈璐为何会“见鬼”,我是这样理解的:阴阳人体质偏阴,在某种阴性的环境下,她的脑电波频率与那些逝者“意识”的频率发生共鸣,从而产生“见鬼”现象。而这种阴性环境,类似于化学反应中的媒介或催化剂。中阴耳应该也是这个原理,只不过产生的现象是“幻听”而已。至于有冥眼的人,大概是因为其自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阴性磁场,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催化剂,因此时刻都可以“见鬼”。虽不信鬼神之说,可这大千世界总有一些用科学尚无法解释的离经叛道之事。例如“鬼打墙”之说,有些人行夜路,当走入某些地势之后,怎么也走不出来,进退两难,等到金鸡报晓后才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有些学着认为,“鬼打墙”可能是人受到某种磁场干预后而丧失方向感,犹如把鸽子放进紊乱的磁场中使其无法辨明方位一样。再例如“梁上木楔”一说。过去把木工称为“楔子”,而“楔子”的祖师爷则是鲁班。传说鲁班鬼斧神工,能以木制飞鸟,以材做木马,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便是仿鲁班之作。过去的大户人家翻田建宅,请来各路工匠,唯独不敢怠慢木工。曾有个地主建宅立业之后,竟故意拖欠木工薪资。熟料木工趁夜深人静,将一刻有诡图密文的木雕骡子放于地主家主梁之上,且骡头朝宅内。自那以后,地主家子亡女折,人丁败落。骡子,乃驴马杂交之物,无生育能力。木雕骡,寓意无后。虽信世间无鬼神狐魅之辈,但知上苍有好生向善之德。木工此类伎俩,虽解一时之痛,但有违世之大道,比遭反噬。由于忌怕“梁上木楔”,老百姓在建房立舍之后,往往要亲自上梁查看。诸如此例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