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同的墨歌,真是让人吃惊,墨皎笑着说:“歌儿,太子最近如何?”
“禀皇后,太子很好。”墨歌低头说道,墨皎用手抬起墨歌的头,看着已经没有婴儿肥的墨歌说:“长大了,不叫姑姑了?”
墨歌低着眼,没有看墨皎,说:“皇后,妾不敢放肆。”
皇后拉起墨歌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语气柔柔的说:“若是你愿意,你还是可以叫我姑姑的。”
墨歌没有说话,墨皎接着说:“我们墨家的女子,从来就不是这样软弱的,若是有人压在你头上,你必须翻身,把她狠狠踩在脚下,碾成粉末,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才行。”
墨歌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知道,皇后在说甄哥抢她她的宠爱。她抬起头,茫然的说:“她……才是墨家的小姐,为何还要我那样做?”
墨皇后奇道:“你也是墨家的小姐啊!男人嘛,喜新厌旧很正常,你们两个互相压制,又互相扶持才好。不然,舞儿她,可是会放肆的很。”
墨歌心中瞬间明白了,甄哥不受墨家控制了,墨家想要再次利用她来控制甄哥,让甄哥明白,没有墨家,她什么都不是。
可是,甄哥不是墨家的女儿吗?怎么还会如此对她?
墨家……果然已经没有一块干净洁白的地方了吗?
“男人宠爱别的女人很正常,不爱我可以,可是不能让他爱上别人,这是我的尊严。”皇后深深的看了墨歌一眼,墨歌却觉得心中冰凉,她不要那样做,甄哥若是和太子哥哥真心相爱,她如何也是要祝福的。
皇后墨皎拨弄拨弄指甲,翻转的看了看她保养的极好的手说:“这上面有血。”
墨歌还未反应,她又接着说:“你表哥墨契回来了,他说想见见你,记得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他,还是不要接触这里较好。”墨皎说完,墨歌很是吃惊,他们,不希望墨契卷入这场腥风血雨,他们,还是有在意的人的。
墨皎挥手,示意墨歌离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他是结婚的年纪了,只是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帮忙打听打听。”
墨歌低头,悄悄的走出了青梁殿,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回头,看向青梁殿。
阳光中的青梁殿显得虚幻无比,墨歌回头看着一个人坐在偌大宫殿的墨皎,轻轻叹息,姑姑为何会变成这样?听说小时候的她,聪慧顽皮,绝对不会像这样,死气沉沉,就像这冰冷的青梁殿一样,名字便透着寒意。
希望,墨契不要卷入这里,希望他能够一直平平安安,选择他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
不要像她和阿喾一样,被刀剑两隔,永远不能见面。
墨歌站在墨府门口,看着熟悉的大门,再抬头看着那朴素的门匾,简简单单的“墨府”二字,毫无花纹,砖框磨琢得极光滑极细腻,给人一种大方之感。
为什么觉得这般陌生?墨歌伸出手,指尖触到朱红大门,冰冷冷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口,她立刻缩回。
好冷,墨府好冷。
可是,她还是要去找墨契,完成皇后给她的任务。
墨歌踏进门槛,看着熟悉的场景,却感受着不熟悉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冰冷。
“歌儿,最近怎么样?”墨契从墨歌身后走来,十分欣喜,他一回京城,便想要去看看歌儿,可是姑姑终是以墨歌已经出嫁,不得随意见男子为由,拒绝了。
今日,他一听到墨歌要来墨府便一直站在府内等她,想要问问太子对她好不好,可有欺负她。
可当墨契见到墨歌,笑容便收敛了,墨歌的脸上已经没有婴儿肥了,双眼暗淡无光。
几时歌儿她变得这般消瘦,眼神没有焦距,甚至是没有看见一直站在旁边的他。
墨歌咧嘴一笑,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更加自然,更加像从前。她拉住墨契的袖子说:“表哥,姑姑说你是结婚的年纪了,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墨契古铜色的皮肤浮现淡淡的红色,他扯走他的袖子,咳嗽一下说:“急什么,你还没说太子对你好不好呢!”
墨歌害羞的别过头,忸怩的说:“很好。”
看到墨歌的反应,墨契的脸变得苍白,不对,这不是墨歌应该有的反应,不对!
现在的墨歌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黝黑的双眼再也看不见曾经的灵动,只剩干涩的黑洞,他不知道墨歌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原本活泼无邪的她,才是她。
“原本的你不是这样的,歌儿,若你真的喜欢太子,过的不错,你便会说很多你不满意的事情,却不许我说他的不是。”
“为何,变得这么消瘦?”墨契皱眉,墨歌则是摇摇头微笑着说:“表哥,现在的我很好,不会到处惹麻烦,不会无理取闹,多招人喜欢。”
她还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作欣喜装,眼神却是难过而无神采的,“瘦了才好看呢!”
不是的,她从来都不在意外貌,一定是有什么刺激到她了!
才过了半年,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在边塞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呢?
“因为太子才如此消瘦?”墨契拉着墨歌的手,看着墨歌干涩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他不希望是因为太子的原因而使墨歌这样,若是因为太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个是他要好的兄弟,一个是他亲爱的妹妹。
墨歌摇摇头,松开僵硬的嘴角,有泪花在眼里闪烁,她最终选择不再伪装,因为装不下去了,她也不想要欺骗墨契。
墨歌摇头,拉着墨契的衣袖说:“不是因为太子哥哥,他对我很好,表哥,你别问了。”
墨歌又笑着对墨契说:“结婚了一定要告诉我,对了,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微笑直达眼底。
墨契叹息,然后无奈的拍拍墨歌的肩膀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去和姑姑说便好了。”
“那……好吧。”墨歌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可是若是从前,她必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墨契看着墨歌离去的背影,心中无限狐疑,原本以为墨歌嫁给太子赤潋会很幸福,可墨歌如今的模样让他心惊,看样子,她过的极为不好。
怎么会这样呢?太子是绝对不会做欺负墨歌的事情的,那歌儿到底因为什么这么悲伤?
香樟的香气四溢,墨契忽然想起墨白,叔叔一定知道歌儿为什么不开心,他是歌儿的父亲,是最最疼爱歌儿的人。
墨契走进墨白的书房,墨白正在练字,眼神专注,笔力遒劲,写的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