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冷静点。”顾质对戴待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满,“do-town的老板是他,他和季成杰的关系又那么亲密,他说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相信?”
“还有,你没看到刚刚的状况吗?他身上竟然藏毒,还当着警察的面被逮个正着,吸『毒』的罪名也——”
“那包白『粉』不是他的。那是季成杰的!早上我刚从他的衣服口袋里发现这包东西,我问过他了。昨天季成杰毒瘾犯了,可能是他在帮季成杰的过程中不小心——”
“那又怎样?”顾质打断戴待,按住她的双肩:“你现在能不能先别想这件事?你的思绪完全是混乱的。杜子腾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警察也不会栽赃他什么,不过就是被关些日子。”
“不是的,顾质。你没看到吗?范爷爷躺在病床上,你也听医生说了,再有一次……再有一次范爷爷就熬不过去,杜子腾怎么可以现在被带走?”戴待说着,想起了早上的事,不禁有些自责:“我早上应该帮他直接丢掉的,我为什么要带回去给他?如果我没带回去给他,他就不会忘记丢了。”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别乱揽在自己身上。”顾质冷冷一哼:“怪只怪他自己交友不慎,让他吃点苦头吃点教训有什么不好的?季成杰那种男人,他究竟看上他什么。”
戴待应声一愣,“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台亩沟亡。
他……
戴待回顾了一遍两人方才的对话,呼吸猛地滞住,拂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你怎么会对季成杰贩毒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你、你知道杜子腾和季成杰的关系?”
“是,我知道。要知道他和季成杰的关系一点都不难。”顾质看着戴待:“等等,是杜子腾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把你和杜家绑得越来越紧。我说过,你若是解决不了和他离婚的事,就交由我来。”
“你——”戴待神色变幻:“你怎么可以……就算你要逼他,也不能用这种方法!顾质,你知不知道,一个弄不好,杜子腾他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她的态度令顾质有些生气,冷冷反问:“那又怎样?”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戴待瞪着他。
顾质的唇线紧紧地抿起,走上前握住戴待的手臂,略一眯眸子:“阻止我和你在一起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他的表情泛起一丝阴狠,和上一次绑架事件之后她曾在他脸上看到的一样。
戴待再度后退一步,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突然不认识他一般:“顾质……”
“嫂嫂……”
忽然传出的第三个人的熟悉声音令戴待的身子倏然一颤,闻声望去,正见杜子萱竟是站在不远处,目光闪烁地在她和顾质之间徘徊。
“萱萱……”戴待的眼皮不安地一跳,脑袋一片混乱。
她在那站了多久?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戴待忙不迭甩开顾质的手。
杜子萱闪烁的目光最后定落在戴待身上:“爸爸妈妈在找你。”
“好,我这就来。”戴待应着,迈步就要走。
见状,顾质蹙了蹙眉,再度拉住她,瞟了一眼杜子萱,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杜子腾出了事,你差不多就该接着这个机会和杜家的人一刀两断!别再节外生枝!”
戴待转过头,面无表情,语气生冷:“你都做到这地步了,我还敢拖累杜家吗?!”
“戴等等!”
多久没看到她这副浑身是刺的样子了?就为了一个杜子腾?!
顾质的脸色也瞬间没多好看,而戴待已经捋开他的桎梏,带着杜子萱疾步朝范广渊的病房去。
*
“嫂嫂……”
快进病房前,杜子萱蓦地拉住戴待,停下了脚步。
戴待心里有点发虚有点没底,面上竭力保持淡然地问她:“怎么了?”
杜子萱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大哥……大哥他……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和预料得不一样,戴待暗暗松一口气。可是……
杜子腾会没事吗……
她也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戴待打起精神扯了个笑给杜子萱,“你要相信你哥。只要他是清白的,他就会没事,就不会被他朋友连累。”
范广渊病房里。
杜君儒双手负在身后,立在窗前。
范美林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单只手揉着眉心。
“爸。妈。”
杜君儒依旧没动,范美林睁开眼,看着戴待。不明意味,却也不说话。
这让戴待愈发忐忑。
少顷,范美林问:“你对子腾的事,知道多少?”
戴待略一斟酌,用间接的方式回答:“爸,妈,do-town只是子腾买来玩的。他只是挂名老板,真正管事的是他那个朋友。他也不知道他的朋友居然会在会所里……至于那包东西,我跟你们保证,子腾一定没有碰——”
“行了。”杜君儒转回身来,打断了戴待的话。他的神色露出疲态,对范美林道:“不要再管那个逆子了。不要管了。他和我们杜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台厅圣巴。
范美林不满:“你不管他,还有谁能管他?”
“你要我怎么管他?!”杜君儒沉声:“他自己要为他自己的人生负责!”
范美林从沙发上站起身:“他是你的长子,更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啊!姐姐临终前,我们都是怎么答应她的。你忘记了吗?”
杜君儒稍一怔。
范美林面露沉痛:“我有责任,我这个做母亲的要负责任。我对不起姐姐,连她的儿子都照顾不好……”
“妈……”杜子萱哽咽着扶范美林重新坐下。
“我说了不管他就是不管他!别想因为他干的腌臜事,拖累我晚节不保,拖累杜家遭人诟病!”
杜君儒一锤定音。房间里陷入安静,没人敢再说话。
戴待凝视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的范广渊,心底被酸楚和感伤淹没。
*
杜君儒是不是真的狠心不管杜子腾,谁也不知道。
这一次戴待没有离开医院,陪着杜家三口守夜。
约莫凌晨四五点,她走去自动贩卖机前准备买杯咖啡提提神,兜里的手机震了开来。
瞥见是顾质,戴待握着手机发了一分钟的呆,直到他的第二次拨过来,她才接起。
“出来。”他的嗓音听似淡淡,却绷得很紧,分明压抑着情绪。
而言简意赅地命令完后,他就掐断了通话,也不知是十分自信她一定会出去,还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戴待握着手机又发了一分钟的呆。慢吞吞地往外走。
他只说出去,但没具体说出去哪里,他又在哪里。
不过,不需戴待思考,一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他的那辆醒目的加长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