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乔嫣像是鼓足了万分的勇气。

尉迟弘和那男人一样开着免提，乔嫣这话一出，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我喜欢你，尉迟弘。”乔嫣继续表白，“其实有好几次，我晚上想见你，就从我家往你家走，但是路上又放弃了，我没有勇气说我喜欢你。我梦想着有一天能和你携手走进教堂，但是，这终究只是梦想。在这最后一刻我好想见你……”

一股热浪冲进了尉迟弘的眼眶，他哽咽着想说什么，乔嫣面前的麦克风却被男人抢走了。“好了，我没兴趣听你们说肉麻的情话。如果想见到她就来抓我吧，我等着你们。”

电话被挂断了。尉迟弘呆望着电脑屏幕，眼眶泛红，泪光浮动。这是第一次，他在众人面前卸下冷漠的面具，真情流溢。而乔嫣刚才的一番“临终告白”，也撼动了所有人的心。会议室内寂静无声，气氛反常的肃穆。

手机震动声将尉迟弘震回神来，是路晞芃的来电，他已经从厂家那里拿到了声音照相机，现在马上出发赶往轮渡码头，大概50分钟左右能到达，询问尉迟弘在哪里会合。尉迟弘说在候船大厅碰头。

“犯人的身份查到了！”吕斌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犯人叫郑朝晖。他高中时和林子阳，还有三名被害者都是一个班级的。后来考上了大学，今年刚毕业。他没有从事与所学专业相关的工作，而是成为一名健身教练。据当年的班主任所说，三名被害人赵强、刘山和蔡兆庆都是让老师非常头痛的差生，他们都很聪明，就是不好好学习，还经常欺负学习成绩好的同学，郑朝晖被他们欺负过。那三人屡次受到教训和处分，却屡教不改。连环杀人案发生后，他们也受到警方的怀疑，但终因证据不足，没能给他们定罪。

同班同学透露，当年第二中学附近有一处医院的废墟。赵强、刘山和蔡兆庆经常把看不顺眼的同学带到那里，对他们拳脚相向，有一回郑朝晖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同学为求自保，都不敢作声。只有林子阳挺身而出，怒斥了那三个人”

110报警中心也反馈了信息，四年前的确有人拨打110报警，称同学遇到了危险，但是110民警询问对方的姓名和身份，他却不敢回答，并且很快挂断了电话。民警以为是学生的恶作剧电话，便没有理会。

尉迟弘了解到所有情况后，布置了一番，而后带上吕斌和其他几名刑警，准备出发去和路晞芃会合。

“你能行吗？”李颙洵来到尉迟弘身边，担忧地望着他。

尉迟弘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没问题的。”

李颙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的话语，都包含在这一动作中了。

渡轮了，尉迟弘倚靠在船栏上，海浪在船下汹涌，他看着那些浪花，涛涛滚滚，汹汹涌涌，此起彼伏的浪花翻腾出乔嫣的身影。“我喜欢你，尉迟弘……我梦想着有一天能和你携手走进教堂，但是，这终究只是梦想……”她的话也如这浪花，在他耳边无休无止的涌动。我们早就心心相映了，乔嫣。你对我的情义，我又怎会不明白。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上岸后已经9点40分，距离中午12点只剩两个多小时了。“从哪里的海边开始？”路晞芃问。

尉迟弘刚才在船上考虑了好几条线路，但是至少都要花费一个多小时，他正思忖着有没有更加节省时间的方法，有个女孩问路的声音随风飘来。“先生请问，去娜雅家庭旅馆怎么走？”

那女孩像是外地来的游客，背着行李包，正在向一名中年男人问路。

那男人告诉她，顺着鹿礁路走到头，然后拐上右边的永春路，看到协和礼拜堂后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鹿礁路，协和礼拜堂。”尉迟弘默念着，心头犹如被闪电划过，留下准确无误的信号——去港仔后滨海休闲区！

郑朝晖坐在背光的角落里，那张隐匿在乱发中的脸，晦暗不清。

“看来你在公『安』局里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他阴沉沉地开了口。

乔嫣抬起头来，看到他的手里摆弄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他已经在为杀死她做准备了！但她的内心很安定，不是不害怕，而是对尉迟弘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能够在中午12点之前找到这里。

“和我以前一样。”郑朝晖又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

乔嫣惊讶地望着他，他是说，他以前和她一样，都是废物？

“以前的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郑朝晖开始了他伤心的回忆，“我家里穷，上学的时候总是被同学瞧不起。刚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是从小县城考到这里，底子比较差，学习跟不上，非常吃力。我向成绩好的同学请教，但是那些所谓的优等生，个个自私得要命，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林子阳是班长，我觉得他高高在上，没敢向他请教，但是他主动提出帮我辅导功课。

在他的帮助下，我进步很大，功课也渐渐跟上了。那三个混蛋，自己不学无术，被老师讨厌，却忌恨那些老师喜欢的所谓的好学生。我脱离差生的行列后，也被他们盯上，我被欺负的时候，有几个曾被欺负过的优等生也看见了，但是他们装作没看见，还有些幸灾乐祸。他们连自己被欺负都不敢作声，只能当缩头乌龟。其他同学害怕惹祸上身，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如果不是因为我，林子阳不会死……”郑朝晖的眉心拧成了一团，“他是班长，那三个混蛋毕竟还惧他几分，但是，他替我出头，训斥了那几个欺负我的混蛋，惹怒了他们。他们把我和林子阳绑到赵强的家中，给他注‌‎‍​射‎‌‎‍​了‍‌‎过量的兴奋剂，还强迫我在旁边观看，跟他们一起笑。林子阳死后，他们还把刀‍‌­​插‌‎­进‎‍­他的脖子，他们在刀柄处刻了笑脸图案，把美国那个专杀优等生的神秘笑脸杀手当作偶像。

我曾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电话报警，但是警察问我真实姓名，我不敢说……可既然有人报案，警察不是应该及时赶到吗，即使我不敢说出姓名，也不能成为他们不作为的理由！我讨厌警察，恨警察！”

“林子阳被杀害后，你为什么不对警察说出真相？”乔嫣无法理解他的沉默。

“那几个混蛋威胁我，说我也在场，等于是帮凶，如果告发了他们，我也要坐牢。”郑朝晖痛苦地说，“我那时候很瘦弱，胆子也很小。那三个混蛋，后来又分别在刘山和蔡兆庆家中杀了另外两个同学，他们三个人轮流动手，然后抛尸。每次杀人，都强迫我在现场看着，他们就是要折磨我，把我拖下地狱！刘山是主谋，另外两个人都是被他挑唆的。刘山的父亲总是要求他向优等生看齐，经常打骂他，他非常痛恨他的父亲，也痛恨优等生。连续杀了三个人后不久，他的父亲出车祸去世。他觉得爽了，就没有再继续杀人。

日期：2015-03-02 0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