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没有跟她争辩,因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刺儿一般扎在了我内心最为柔弱的地方。
见我不吭声,她继续流着眼泪说道:“为了他的这个决定,咱妈跟他闹了一辈子,也恨了他一辈子,以至于早早就过了世。因为愧疚,但凡咱爸能买的,都给你买了;能为你做的,他也都做了。搞到最后,连他的两个女儿都跟他不亲近,你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你一直认为自己委屈,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其实你不过是改了个姓,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而他那么爱你,你居然还伤害他,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心还是肉长的吗?”
面对妻子的质问,我听到了内心深处“哗啦啦”轰塌的声音。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底有堵墙竖立在你跟某人之间,多少年来,这堵墙让你有恨却又发泄不出来,它挡着你,让你每时每刻呼吸都很困难。可是忽然之间,你动了这堵墙一下,就那么轻轻的一下,整堵墙便“哗啦哗啦”的全倒了,然后眼前是干干净净的一片,连地上的断壁残垣都不见了,仿佛那堵墙从未出现过。
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情感有着千百种姿态,我一直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心灵赎罪,却从未想过他给予我的是怎样的守护。我们俩是那样的倔强,这个后来再没有被我称过爸爸的男人,教给了我那么多做人的道理,独自忍受着外来的种种压力,为我撑起了广阔天空的同时,也向我传递着他藏在锋利棱角下不善表达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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