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出头鸟,其它人只有干瞪眼,将我团团包围。“快要保安报警,妈的,敢打老子!”余总见这几位员工傻愣地木呆在那儿,大声呵斥。
这时门外又闯进那位人高马大的男人,原来他是厂长,说话铿锵有力:“老余,他先动手打你吗?打在哪儿?”
厂长一张威风凛凛的神态。余总如同见到救星,哼哼叽叽道:“打在我肩上。”
突然,人群向两边闪开,一位带眼镜的老者被簇拥进来,气势汹汹地骂:“他妈的X,想在我这里撒野,不想活了?”
头发灰白,稀疏,严重贫血的脸上,皱纹纵横,五短身材,弱不禁风的骨架,套着松跨跨的黑西装。
“我没有打他,请你说话客气点。”我当面顶撞他,严阵以待。
他用那瘦得只有骨节的指头,点着我的面,“你的工厂在哪儿,看我不找人收拾你,敢打老子的人。他妈的X养的。”
这位老者骂骂咧咧的时候,周围人群鸦雀无声。老而不尊,跋扈霸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敢大放蕨词,我立即猜测,他应该是成兴公司的真正老板。
心底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是牛X嘛,躲着不见洒家,上你山头点只炮仗,不就将鸟儿都惊动了,倾巢而出?
“谁怕谁?我等着你,就怕你不来!”我针锋相对,气得老者七孔冒烟,跺着脚要和我肉搏。
厂长一把将他挽住,“您消消气,不要和这般烂仔一般见识。”点头哈腰地送出去。
4名穿制服的治安冒出来,有位带头地雄纠纠地喊:“什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报警?”
“打人啦!”
“我没有打他,过来谈业余的,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我连忙解释。冶安的过来,我紧绷的一颗心算是落地了。因为有他们在场,局面就容易控制,不会发生混战。
例行先登记了身份证,然后调解:“你们一个说打了,一个说没动手打,那打在什么地方?”
“我的肩膀上!”余胖子还在狡辩,欲安之罪,何患无词,何况没有第三方见证。
“那我下手重吗?轻轻拍一下,就叫打人,真是说笑话”我不禁冷笑道。余胖子没有吭声,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急。试想一想,也难怪,在全厂的员工面前,他到底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别人都向他献殷勤。今天,居然被一名不识好歹的家伙,演了这一出惊天动地的闹剧,让本厂的员工围观,看笑话,还被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家伙温柔地袭击了一下,面子往哪儿搁?
“老余,要不要上医院拍个片子?”那个厂长递话过来,这个东西没安好心,唯恐天下不乱。
“对,我要去拍片。”余胖子一激灵,被厂长提醒,似乎这样能捉住我动手的把柄。
“无所谓啦。”我耸耸肩,一是我并没损伤他一根汗毛,拍片怕他个球。另外,我也希望继续和余胖子保持接触,能护送到医院住院,那更好,到时让他上厕所,尿都拉不出来,冶疗他的损招大把,就怕他不上当。
这时冶安说话了,他们都想息事宁人,不想纠缠不清,费神费力:“这事不大,你们也不要闹大了,大家都不好收拾。拍片可以,如果没事的话,拍片的费用人家可不管哦!”
余总一听这话,嚣张气焰就蔫了。原指望冶安同志能站在他那边,帮腔作势好好修理一下我。没料到人家公正地讲了一句公道话。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有没打他,拍个片,有个肩周炎或者其它的病,自掏腰包那就多此一举了。
治安见报案方没吱声,就装模作样地说:“以后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不要大动干戈,大家都撤吧!”
我象一名得胜的将军,被成兴的一群员工面面相觑,目送出城。我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我会继续打一套组合拳,让他们免费地观赏一下。
日期:2011-04-19 11:18:12
这么一闹腾,成兴公司对这件事高度重视。因为他们遇到一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刺猥”,随时可能冲冠一怒,不按牌理出牌的愤青。
余总放下架子,多次与胡总商量。我权衡一下,如果对方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强硬,于事无补,如果上法院打官司,我手上的证据有限:几张送货单,上面只有成兴员工的签名,没有盖章。外发加工的订单上注明的是日天公司,要起诉也只有日天公司作原告,我不可能越过日天公司。按照程序,我只能向日天的胡总结算,与成兴公司无关。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试探地问过胡总,以其日天来起诉成兴,但他兴趣不大,似乎对官司比较排斥。现状是我必须和胡总捆绑在一起,和成兴斗。主动权掌握在胡总那里,于是我暂时装聋作哑,静候胡总的动作。
“兄弟,上次实在对不起,我走不开,听说你和成兴的干上了?”胡总假惺惺当起和事佬。
“没办法,在外面混口饭吃,晕的素的,都得适应哈。”我讥笑道。
“我们下午2点一起在成兴碰头,和他们的厂长谈一下。”
“没问题,你要守时到。”听胡总言下之意,他胸有成竹了。
生意场上,刚才还是狂风暴雨,一转眼,也许是风和日丽。生意人,会“变脸”,喜怒无常的表情,都是为了争夺利益的表演。如同恋爱期还是羞涩温柔的美少女,结了婚,上过床,变成了争风吃醋的悍妇泼妇。角色要转得快,灵活,适者生存。
我换了一张谦虚的面孔,和余总打哈哈。厂长,胡总,余胖子,我,吞云吐雾,彬彬有礼的表面下,各自打着自已的小算盘。
“我想听听你们的意思。”厂长总揽全局,这样说话,让人听起来舒服.
胡总先开口:“帮我将那批货收下来,可不可以先把我的加工费结清?”他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撇开,表现出商人的自私自利,担心我与成兴闹僵了,影响日天公司的收款。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他先收了他的那部份钱,我的加工款向谁讨呢?
我喝了一口矿泉水,慢条斯理地说:“那个被你们认定为不良品的档板,加工费我可以不要,但是,我退货时,这部份不能按废料计算,而要按原料充帐。如果一批产品,一个良品都没有,你们巡检的品管就是失职,双方都要承担责任。”
我没有坚持要全额的加工费,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个产品的加工费我损失了,但对方的错失,我不能为其被黑锅。
“我辛辛苦苦做的产品,现在一分钱都不收,不可能将产品全当作废料退回去,那意味着我还要赔偿成兴的原料和废料之间的差价。余总这样苛刻的要求,无法接受。”我理直气壮地说。
厂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他有点诧异,没料到我这样通情达理,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我现在弄明白大家之间的分歧,我们在此解决问题,我的意思是:双方有争议的那两款产品,作原料退货,不计加工费,其它的加工款,我们分文不少地支付。流程是,先退料,然后对帐,结款。有没意见?”厂长是东北口音,说话干脆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