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绮筠同样迅速的消瘦下去,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显得特别大,闪亮亮的总像含着泪,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而那细细的手腕人见人怜。路晞芃不会不注意到,那天,他猝然的把她拥进怀中,颤栗着说:“筠儿,离开我吧。和我在一起,只会让你痛苦,我希望你能快乐。”
辛绮筠拼命摇头,“我不要离开,我不能没有你!”她的眼眶湿了,泪珠在睫毛上盈盈欲坠,她不要他有负担,只要他不再自卑,不再萎靡不振,什么承诺,什么世俗的东西,她统统都可以不要了。
辛绮筠那带泪的凝视让路晞芃震动,他又何尝忍受得了失去她的痛苦,如果她真的离开,也许他的意志力会彻底丧失,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飘摇的小船,有着漫长而疲倦的航行,“意志”是自己的舵手,而辛绮筠便是他的意志支撑,掌握着他航行的方向。他俯下头,吮去她睫毛上的泪珠。
这样充满煎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所有的谜团却依然无法解开。到底是不是幽灵作祟?如此玄乎,让辛绮筠几乎要相信“幽灵”的存在,但是路晞芃坚决不信鬼神,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奇异的地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那个幽灵般的女人如何能够避开监控进出自如?那婴儿的啼哭声为何总是如此凄厉恐怖?如果是有人精心谋划了这一切,目的是什么?辛绮筠百思不得其解,某天,她恍恍惚惚地沿着老别墅门前的落花大道行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千头万绪,不知不觉间拐进旁边的小路,来到了玛妮卡的水晶塔罗工作室门口。
玛妮卡刚巧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辛绮筠对这个女人很反感,还有几分忌惮,只是淡淡地点个头,准备走开。玛妮卡却喊住了她,“辛小姐,你最近遇到了很受困扰的事情,正在苦苦寻找答案吧。我可以用水晶球帮助你解开谜团。”
玛妮卡的话似有磁力,将辛绮筠牢牢吸附住了。也许人在最无助的时候,会对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产生依赖心理。于是辛绮筠再一次走进了黑色帷幕后面那个神秘的空间。
玛妮卡在水晶球上施展起她的功力,“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怀里抱着孩子。”
辛绮筠睁大了眼睛,震愕地望着玛妮卡,“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她是来复仇的”,玛妮卡的声音散发着森森冷意,“向那个她所仇恨的男人复仇。那个男人,害死了他深爱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
辛绮筠像是挨了迎头一棒,呆呆地望着玛妮卡,玛妮卡说的最后一句话,触及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那个女人……她……”她嘴唇发白,语音颤抖,“她……是人吗?还是……幽灵?”
玛妮卡的眉梢斜斜挑起,“幽灵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真正可怕的是人,而不是幽灵。”
“她要怎么复仇?会杀人吗?”辛绮筠冷汗涔涔,根据玛妮卡以往的预言,她不能不为路晞芃的安全担忧。
玛妮卡笑得高深莫测,“杀人倒不至于,你不用这么害怕。”
辛绮筠被拖进了一圈洄漩中。“那个男人,害死了他深爱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玛妮卡的话像浪潮般对她冲击翻滚过来,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打得她头脑昏沉,她吃力的从椅子里站起身,迈着不稳定的步子回到黑色帷幕外的世界。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是,那栋郊外小别墅里的阁楼,沉重的铁锁此时沉甸甸的对她的心头压了过来,李婶的话也清晰入耳,“我看到他抱着一个大瓶子,里面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之后就被他骂出来了,他警告我说,以后不准再接近那个地方,也不准在他面前提起”。
抱着一个大瓶子,难道说……辛绮筠猛打了一个冷战,她不敢想了。取出手机,她用颤抖的手拨打了蒋春玲的手机号码,“玲姐,上回你跟踪调查路晞芃和林苒的时候,不是和隔壁别墅的男主人混得很熟吗,能不能再去帮我打听一件事情?”
蒋春玲敏感询问:“该不是你家教授出轨了,你要跟踪捉奸?”
“你想到哪儿去了”,辛绮筠迫急地说,“我想知道,路晞芃请的那个保姆李婶,一般什么时候会出门,我需要避开她,到里面找点东西。”
“什么东西,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蒋春玲虽然好奇,但辛绮筠不肯透露,她也不好再追问,“好吧,我再去和他套套近乎,请他帮忙留意那个李婶的行踪。”
晚上,辛绮筠去了郭敏娜家中,由于郭敏娜的婆婆突然袭击,导致原定的女儿生日聚会一拖再拖,直到今天郭敏娜才打电话说,瘟神终于走了,快过来吧。
郭敏娜热情邀请辛绮筠将路晞芃一起带上,但是辛绮筠知道路晞芃没有心情,更担心郭敏娜的孩子会刺激到他,就随便替他编了个缺席的理由,独自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上门赴约。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郭敏娜吃惊地望着辛绮筠。
辛绮筠只能用工作太忙来搪塞。
郭敏娜拍了拍她的肩,“女强人,你也该悠着点,万一把身体搞垮了,真是得不偿失。”
“我哪里是什么女强人”,辛绮筠苦笑,“还是说说你吧,婆婆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吧。”
“那个变态的老妖婆,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虐待孩子”,郭敏娜义愤填膺,“我看到女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打被掐的,她还不肯承认,骗我说是她们自己摔的。孩子不敢说,我一再追问,她们才告诉我是奶奶抓的。可恶的是,我老公还维护他那个没有人性的妈,批评女儿对奶奶不礼貌,真是气死我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也不怕被人笑话”,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郭敏娜只顾着说话,没有留意到她老公回来了。
郭敏娜更来气了,“你妈做的好事,我不能当面批评她,还必须把怨气憋在肚子里面憋死吗?你还有没有良心,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心疼,一心向着你那个恶毒的妈!”
郭敏娜的丈夫叫徐林,长相还过得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其实对妻女疼爱有加,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愚孝。只要母亲说的话,百分百都是真理。如果母亲和妻子同时掉到河里,他先救的肯定是母亲。为此郭敏娜不知受了多少气。
徐林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母亲的坏话,当即拉下脸来。辛绮筠赶紧扯了扯郭敏娜的手臂,示意她不要闹得不愉快。这时郭闽娜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两个小家伙刚才在房间里玩耍,这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争执,都跑来找妈妈告状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大的唤作巧巧,小的唤作妙妙。巧巧抱住郭敏娜的左腿,撅着嘴对妙妙大嚷:“我要告诉我妈妈,你打我!”
妙妙抱住郭敏娜的右腿,同样撅着嘴还击:“我也要告诉我妈妈,你抢我的玩具!”
辛绮筠被两个孩子逗乐了,张口闭口“我妈妈”,都有很强的占有欲,不愿意和对方分享妈妈。
郭敏娜轮番哄着两个女儿,徐林也上前帮忙。夫妻俩都把心思放到了女儿的身上,刚才的紧张气氛已荡然无存,室内洋溢着温馨的气氛。辛绮筠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温暖又酸楚,这样的家庭温馨,什么时候才能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