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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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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没有了谁而停止了运转。梨园的生意还是好,当家的花旦换了好几个,最红的还是冷青青,她有一曲戏唱得格外的好,已经成为经典。

戏文说的好。

人如冷杉,不畏天寒,心如蜜饯,甜极则酸。人生渺渺,世事难料,富贵虚荣,一场烟云。

日期:2014-01-09 01:55:49

长欢说话比寻常的孩子要早一些,不到一个周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叫妈妈,之后的成长也快一些。

她不再是襁褓里面那个皱巴巴的婴孩儿了,如今的五官渐渐清晰,还是更像荣沂源一些。有很多地方都很像,喜欢微微地皱眉头,不高兴的时候只用一个侧脸对着你,不爱吃甜食,喜欢喝新鲜的牛奶……

穆芙香临走前带她去看望荣沂源,长欢学着她的样子擦去墓碑上面的灰尘,她还太小,并不知道这座墓碑对于自己的意义,等她长大了,就能够明白。

她低头亲吻女儿的面庞,心里有抱歉,对着尚不明白道理的姑娘说:“真是对不起了,我却不能陪着你长大。”

东桔回来了。她的丈夫到原平城来办公,带上了自己的妻子回到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看一看。这个少女时期离开这里嫁到远方的姑娘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曾经深爱过的那个男人。

穆芙香还是喜欢喝茶,东桔的眼里有雾气,低头拿杯子,水里的热气蒸发到眼睛里,更加地潮湿起来。

穆芙香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他。”

东桔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有错。”

“你的丈夫,他对你好不好?”

“他很好,对我也很好,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知足。”

“那就好,你三哥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我从前以为,如果不爱一个人,也要逼不得已地在一起过一辈的话,一定会是难熬牵强的。但是后来才明白,爱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是谁说的明白的,我年少的时候一直都仰慕三哥,但是始终都得不到他的心,后来嫁做人妇,真正地开始学着去跟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日子久了,也便离不开他了。”

“你说的对,日子久了,真的觉得离不开了。不过如果一定要分开,那么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这样往后,也总算是有个念想,日子才不会那样难过。”

“三嫂,这个称呼,我从前就该这么叫你的,那个时候不懂事,如今再叫你一次,希望不会太晚了。”

“怎么会,我很开心,东桔。”

她又送走了东桔。

她这一生,一直都经历着相逢,送别,这也是和她一样的很多人都在经历的事情,无法抗拒,只能心存坦然。

回首往昔,很多对白仍然历历在目:

他从荣西册的面前把她带走说:“二姐,不是她干的。”那个时候他们常常争锋相对,他却还是信任着她。

拌嘴的时候都是互不相让:“怎么从前不觉得咱们的三少奶奶如此伶牙俐齿,哦,看看,倒是我给忘记了,刚来的时候脾气还不是大着呢,说翻脸就翻脸,以为自己是小老虎,能把人给吃了。”

担心她的时候,却表现出另一个样子:“还真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谁说担心你的危险了,还不是觉得你这样不省事的性子到外头一定少不了给我闯祸,别丢了我的脸。”

明明是想要保护好她,却知道她不会同意,那样生硬地拿着枪逼着她:“滚出荣家,你留在我身边,只会妨碍我。”

可又是谁把她拉到怀里面说:“你这样疯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是我的妻子呢?”

还有那个雨夜,他做疾驰而来的车回到原平,冒着大雨只为了和她解释清楚,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那么真切的亲吻和拥抱,那样不管不顾地来找她,让她在那个大雨倾盆的夜里,褪去所有的寒冷。

还有什么?太多的事情,也许已经算是琐碎,可是哪一件事,在这之后的日子里面想起来,不是让人觉得珍惜。

……

她到最后才明白了当初东桔的那一句话:从前不过是当局者迷,而今成了一个旁观者,再回头看看,才真正地看清了一切。

他给她的爱,到最后都没有真正完整地说出口来,但是每一句,都胜过甜言蜜语的情话。因而,愈加地贵重。

而这世间情爱,有的时候更像是一场荒漠洪流,你以为一颗心早就干涸,无力回天,一场涌来的洪水逼近,也无法拯救这土地的荒芜。可是却发现这流水从未曾停歇过,直到有一天,真的填满了这荒烟蔓草的土地,将荒漠变成了绿洲。

然而还有一句话,她并不知道,所有的深爱都有秘密。

他的秘密藏了很多年。

日期:2014-01-09 01:56:16

她那个时候还在上学,放了学之后坐车回家,路上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个小男孩被一个举止粗鲁的军官摁住地上,让他给自己跪下。这混乱的世道,官不官,他们欺凌弱小,来寻找自己的欢愉。穆芙香在车里轻轻地一瞥,看到了之后却愣住了,连忙让司机停车。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同样的一幕,荣沂源素来不喜欢军官以权势欺压百姓,看到这样的情况,就要拔枪崩了他,但是他并没有来得及这样做,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穆芙香对那个军官说:“你放开他。”

“你是什么人,敢对我这样说话。”

“我敢保证,你不放开他,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司机站到了穆芙香的身后,军官一看,心里有所权衡。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他还是有所忌惮,连忙转身跑了。

她扶起地上的那个孩子,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你站起来,不要跪他。”

那个孩子站了起来,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姑娘说谢谢。

“你不用谢我,只是有一点,以后万万不要再跪这样的人,哪怕他威胁你,你是男子汉,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中国人就是跪的太多了,才会让区区一个倭寇小国都来欺负咱们。”

荣沂源看着她,这个姑娘的年纪比自己尚且小一些,眉目清秀,身体瘦削,但是此时看着,只让人觉得移不开眼睛去,仿佛有一种光亮自她的骨骼身上出来,渐渐扩散,他看着她,心里竟然生出一种久违的难得的柔软来,那样真实地被自己捕捉到。

他吩咐身后的随从说:“你跟着她,看看是哪家的小姐,回来告诉我一声。”

派出去的人跟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确信没有错,回去对荣沂源说:“她进了穆府,下人们叫她大小姐,如果没有错,她叫做穆芙香,是穆严唯一的女儿。”

荣沂源看着随从,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她姓什么?”

“她姓穆。”

年少时候的爱恋,因为这突然的消息被当事人戛然而止,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来到他的身边,带着浓郁芬芳,包裹着他的心,让他终于在这香气里面,打破从前的芥蒂,迷醉。

穆芙香坐上了去北戴河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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