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哪个时候有机会回一趟老家,一定要去刨一次地瓜,然后把照片发上来,一定!
日期:2013-07-19 10:19:17
有人说,或许我有一定的恋姐情结,才会迷恋上那几个温柔善良的姐姐。这话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大家也有看到,小时候的唐英比我懂事许多,虽然年龄也是一定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她发自内心对我的关怀和疼爱。她从小得到的关爱就不多,不管是来自父母的还是兄长的;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她就想给予一个小表弟更多的爱护,以弥补内心的缺憾。总之,我后来在她面前是越来越任性了。比如,她将南瓜子洗出来晒在木架上,我会偷偷地拿去藏起来,让她到处找。她在河里洗衣服的时候我就故意在上游捉鱼虾,将水搅浑,她换位置,我便跟着过去;她不让我去黄葛树上掏鸟窝,我就偏当着她的面爬得老高,还冲她扮鬼脸。其实这些很多都是我故意这样做的,我很喜欢看她假装冲我生气的模样。当然有时候也是真的生气了,但我有办法哄她开心。就这样,我们两小无猜的童年,就在淘气顽皮和嬉闹嗔怪里度过了。
到了她上初中,我也读到了四年级。
上初中得去我们的镇上,当然就更远了。必须得住校,一周才能回来一次。以前天天跟她在一起,上学放学、陪她做家务或者疯闹,甚至晚上睡也睡在一张床上。这已然成了一种习惯。当她突然有一天不在我眼前出现的时候,竟然有点恍惚无措的感觉。总觉得缺少些什么东西。上学的路上再没有人陪我玩“捉猫”的游戏,也没有一起偷偷摘桑葚果的乐趣。以前虽然觉得学校的路比较远,但一路说笑玩闹着回家,却也觉得有趣。而现在呢,虽然一路上也有同村的学生,但完全找不到那种趣味了。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那张宽大的老式框架床里,简直就觉得自己像个被世间抛弃掉的孤魂。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五下午,我放学之后早早地跑去乡上的车站旁等候,因为唐英今天要从镇上回来,这里是终点站。
可是,我站在那里等到快天黑了,每到了一辆小货车我就挤过去寻找唐英的身影。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专门的中巴车到乡里来,都是用那种小货车拉人,车厢比较高,人得从上面跳下来。我担心她会摔着,所以就想过去扶着她。可是,一拨又一拨从镇上回来的中学生都下了车,就是没看到她的身影。
这个时候我就急了,怎么回事呢,是她没赶上车吗?或者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可能留在学校,因为周末要回来拿米跟菜,还有一点必须的零花钱。我边想着这些就边往镇上的方向走,就算走我也得走到镇上去看看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结果没走多远就看见她了,一个人背着个小竹篓(农村的住校生都背竹篓,里面可以放大米、咸菜和书本)缓缓地从远处走来。我心里又高兴又生气,几步冲过去就喊了起来:“干嘛呀你这是,人家都坐着车了就偏偏你没坐着,这么笨!”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咦,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怎么跑来这里?我都在这里等你老半天了,还以为你躲在学校不想回来了呢!”
她笑了一下,赶紧从背篓里拿出一个袋子,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些东西给我。“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以前那个小学商店里买不到的。这个是酒心糖,外面包的是巧克力,里面是甜酒,最好吃了;这个是面包,里面还夹了一层奶油哩,我想着你肯定喜欢……”
我问她:“你哪来钱买这些东西的,你每周才有五块钱啊?”
“够了嘛。”她说,“我带了米,可以在学校蒸饭吃,还带了咸菜,就是偶尔在食堂买一份新鲜菜,买点文具什么的,哪里就花得完?”
“那你为什么不坐车,是舍不得花这一块钱的车费吗?就为了给我买这些东西?我不稀罕!”说完我就气呼呼地把那些东西塞还给她。
她眼圈有点红,低声说:“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再说了,以前天天上学放学不都是走路么,其实也远不了多少嘛,好多同学都是走路回来的。”
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心里又觉得难受。从她手里拿过袋子,我说以后你不要跟我买东西了,坐车回来吧,你看天都快黑了。
她看我不生气了,赶紧给我剥了一颗酒心糖,塞到我嘴里。“你尝尝?”
我吃了一半,又递给她一半,我说赶紧往回走,要不外婆他们又要担心了。
她拉着我的手,边走边看我,说,咦你怎么突然就长高了,跟我差不多了吔,而且你现在也很懂事了哦……
其实,她离开我也就一周的时间,我哪来那么大的变化啊。
日期:2013-07-24 20:31:53
一路上我都在问她,新学校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同学们好不好处,老师凶不凶,宿舍里住着感觉咋样。她都很耐心地一一给我描述,说学校比我们那个小学大多了,操场也大,乒乓台都是新的;食堂也比以前那个大,还可以去里面买炒菜吃,五毛钱一份。她说学校每周都要放录像,晚上下了自习还可以去小卖部里面买冰棍,还可以去逛街。
我听得很兴奋,我说我以后也要去你那个学校读书,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逛街呢。她笑着说,等你读初中的时候啊,我都毕业啦。
我想想也是,感到有点沮丧。我说那我就跳级,明年直接去读初中。
好啊,她说。只要有那个本事,我就等着你。
我和她就这样边走边聊,就像分开好久似的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题。聊完她的新鲜事,她又问我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在家里面一个人都做了些什么等等。快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趁着点朦胧的月光,我们还在兴奋地边走边聊。外婆一家都在等着我们吃饭,舅舅拿着手电筒正打算来接我们,看到我们走得满头大汗,赶紧叫我们先去洗把脸,然后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就质问外婆,你们干嘛不多拿点生活费给唐英,她周末连坐车的钱都没有啦,只能走路回来。
唐英吓得够呛,赶紧拉我的衣袖,然后跟大人说:“够了够了,还用不完呢,只是跟同学们一起走路也挺热闹。”
大人们都没有说话,我看着他们的表情都有点为难的样子,本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时刚过门不久的舅妈就开口了:“现在罐头厂都要垮了,种的黄桃没人来收,全都烂在坡上,还要供你们两个上学……”
舅舅瞪了她一眼,然后大家都沉默不语。我那个时候也基本能知晓点人事,大概也觉察出家境大不如从前。以前收入大部分靠果山还有种蘑菇,现在都指望不上。父母偶尔会从外省寄些生活费回来,但也得看情况;而唐英的父母,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闺女丢在这里,就连唐英考上了镇上的重点中学,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表示。我真是有点后悔刚才发出那样的质问了。
这顿饭吃得有点沉闷,我也只匆匆扒拉了几口然后跑到厨房里去烧玉米棒子吃。唐英收拾了碗筷来洗,叫我再往小灶里添些柴,帮她烧点洗澡水。她看到舅妈不在这里,然后小声问我:“你干嘛刚才不认真吃饭,现在又来烤这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