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2-19 20:55:33
孙沐荷浑身一僵,屏住呼吸攒足了力气就要挣扎,温云起却忽然收了攻势,退开寸许的距离看着她的眼,低声地问:“真的不想再试一试?就这么半途而废,你不觉得可惜?这一次,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顶灯橘色的光从他头顶倾泻,在他的脸上形成了或深或浅的阴影,和周遭浸淫在暖色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在孙沐荷眼里,这样的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说出类似台词的人掉了个个儿。
“为什么不试一试?反正你也没损失。还是……你不敢?”
灯光昏暖的雪茄吧里,孙沐荷无视于温云起身边女伴有些轻蔑的目光,眸光闪亮地望着他,坦坦荡荡明明白白的激将法。低回的萨克斯风掩不住她的声音,不远处坐着的一堆男女估计一半儿听一半儿猜也知道了个大概,眼神如雪花纷纷而至。
这样没有巧劲儿的打法,只攻不守,把浑身上下的软肋都向对方敞开了,即便是温云起不出手,她也耗损得厉害。
温云起见过的女人不少,要钱不要脸的,当**还要立牌坊的,一抓一把,却惟独没见过这样儿的。说什么好呢?是说她勇敢,还是说她憨直?这样的做派放在少女身上有种天真的美,但孙沐荷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他眼里多了些兴味,盯着她不说话。
对于温云起的反应,孙沐荷并不意外。二世祖圈子里的男人有一种通病,那就是自大,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有钱,当然招人。有钱又有好皮相的,肯定是格外地招人。因而,他们也就觉得自己对女人这种生物了解得透彻,任你如何总是逃不出那么几个套路——说是要钱的倒爽快,但要是日子长了,给了点儿好脸色,贪欲也就起了,要了钱也要人;说是要人的,到最后免不了要现形,不是求财就是求利。就感情而言,这些人都是重度残疾。
日期:2013-12-20 23:10:01
她偏头往那群正喁喁私语的人看去,冷冷的目光扫过一圈,忽地冲着他们勾唇一笑,清清浅浅,小梨涡煞是动人。有人不自在地灌酒,有人生硬地收回视线。
转回头,她笑容未褪,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男人另一侧的那个女人,像是这时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一般,歉意地说:“抱歉,能不能借温先生一会儿?我们有点儿事儿要谈。”
那女人也不是普通的莺莺燕燕,是个正蹿红的电影明星,多少有了点儿脸面,被孙沐荷这么不软不硬地捏着,有些无措。她看了看温云起,对方却只是低头抿着酒,显然是没打算给她撑腰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什么也没说,端起酒杯就起身去了别的地方。
“是不是我一天不点头,我身边就不得清静?”字面上是抱怨,但温云起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指责的意思。
“不是吧?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这不是更清静了吗?”孙沐荷笑了笑,眼睛里流光缕缕,“有我在,保你日日清静。”
这一幕恍若昨天,然而倏忽间两三年已经就这么过去了。不管愿不愿意,她还记得温云起那时的样子,不置可否,却冲着她笑得分外柔和。
再试一试?他说得真是轻巧。于他,50%的几率,怎么样的结局他都不用负责任。可是,她从来都不是抱桌脚的赌徒。只是,望着他此刻光华流转的双眼,孙沐荷还是有些失神,好在面上不太看得出来。
“沉默成本,这个词想必不用我来解释。”她淡淡地说,“什么时候应该认赔杀出,你比我更清楚。”
温云起默然片刻,嘴角拉平成了一条直线,已然不悦,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沉不住气的人,永远都会是输家,这个道理你妈妈应该教过你。”
日期:2013-12-21 22:46:54
“这就要看你怎么定义输和赢。”说完,孙沐荷推开温云起站起来,慢步走到窗边,缓缓地拉开窗帘,让窗微微敞开一条缝,夜风便徐徐吹拂到她的脸上。她没有回头,轻声却坚决地说:“我不会投钱去拍一部我自己都不喜欢的片子,就算它会是票房奇迹也一样,因为这样的赢对我来说没意义。”
她的话随风飘散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转荡漾,最后不知所踪。应该是悄无人声的,风撩起窗帘那细微的沙沙声都能听得清楚,但温云起却觉得耳侧似乎有人在喁喁私语,又像轻微耳鸣时的嗡嗡声,他空咽了一口,世界才终于清静下来。
“所以,你现在已经有了更想拍的电影。”
男人的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描述。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孙沐荷的身后,望着她望向的方向,姿态看似很随意。
闻言,孙沐荷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她转过身,就势坐在飘窗的软垫上,低头看着自己茭白脚趾上酒红色的指甲油,说:“我现在想要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她抬头看向温云起:“你呢?你清楚你想要什么吗?”
温云起没有立即回答,他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而专注地望着楼下的某一点。这个小区以低密度的小高层为卖点,七层楼的高度并不算高,足以让他看清楚楼下那辆去而复返的蓝色汽车,这种风*的颜色,着实过眼难忘。
“我想要什么,应该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她的神色。
孙沐荷转头,挣开他的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对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很是头疼,但看他今天终于肯平心静气地跟她说话,心里还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