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带我去?”苏倾苦着脸说,“我又不会给你添麻烦……”
温容转头瞧她一眼:“从前在毓城的时候还懂道理,怎么现在越来越糊涂?”
其实苏倾心里清楚他肯定不会带她去分他的心,这时候也只好闷哼一声,向他身上倚了倚,嘟哝了句:“知道了。”
走了一会儿,到了有侍者往来的地方两人才分开,温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说了句:“上次我走了你还不安分,差点惹祸,这次你吸取些教训,好好待在宫里,知不知道?”
苏倾踏进寝殿的门,有点不服气,扬头看他:“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让我后悔丢下你?”温容无奈。
苏倾没话反驳,抿了抿唇,脑子里想着当时状况,默然无声地跟他一直走到寝殿中,看他遣走其它宫人,直到两人在饭桌前坐下来,她才又开口问:“你当时很后悔?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容心想她转移注意力的速度倒快。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自顾自给她摆好筷子,盛了碗汤,试图堵上她的嘴。
不过苏倾才不会就此作罢,也没理会饭菜,继续对着他说:“我记着那次你救我的时候还生气来着,是吧?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两句,没想到你语气一点都不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说起这个,她方才蔫不拉几的伤心样子也不见了,“但是后来你看见我手腕受伤又那么担心,还抱我上马……还有那一路上你都抱着我回去的,想想上次叫你抱李秋痕你也不抱,但是就肯抱我,你说,你是不是当时就看上我了?”
温容抿唇,心想早知道就让她哭算了,也不至于叫她将旧事都翻出来,无奈地提醒了句:“你再不动筷子,饭都凉了。”却见她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一副他不回答就不吃饭的模样,只能恶狠狠地说了句:“是,是,好了吧?”
苏倾听了这句话才笑起来,拿起筷子夹菜,继续问:“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果然饭都堵不住她的嘴。温容叹了口气,不想理她,怎奈她不停追问,最终只能忍无可忍地落筷:“我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苏倾不依不饶,“我就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温容听了这句话,才无奈地笑开来,仔细想了想,道:“那次我离开之前给你绾过一次头发,我还从未没想过,我会给一个女子束发……大约就是那时候吧。”
听他说起这个,苏倾一下子有些怀旧,两人在毓城时简简单单的时刻又回到脑海中来,她想了想,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眨眼:“那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再给我束一次,这次我保证不哭了,好不好?”
温容就知道她不会规规矩矩地给他饯行,无奈地站起来:“走吧。”
于是苏倾拉着他走进内室去,在他的镜子前坐下来,散了头发:“我要那个……单螺,或者百合髻!”这里的女人梳这两种头发都很好看,可惜她不会。
温容严肃地看了一下她的头发,纤长手指在她发间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承认:“我不会。”
“那……飞仙髻,元宝髻?”
“……也不会。”
“那算了,你会什么就编什么吧,只要好看就行了。”苏倾相信他的品味。
温容沉吟了一下,抿唇,又拨了好一会儿她头发,最后还是把手放下来:“我……好像只会绾男子的发髻。”
听见这句话,苏倾气呼呼地转过来瞪他:“那你上次说有朝一日给我束发结簪!你准备让我我嫁给你之后女扮男装是吧?”
温容有些没面子,坐下来,嘴硬道:“到时候我肯定就会了。”
这时苏倾瞥见镜子里,他的长发配着俊脸颇有几分美人的风姿,转转眼,站起来把他摁在凳子上:“那我给你绾头发,你……嗯,闭上眼睛,不要看。”
温容不知道她的心思,觉得有趣,便应了下来,依她的话闭上眼。于是苏倾就一边无声地笑,一边把他打扮成了个梳着公主头的小美人。
他脸型好,梳什么发型就像什么样子,现在他闭着眼睛,密长的睫毛覆下来,看起来还真像个漂亮的女生。可惜手机没电了,不然苏倾真想把这一刻拍下来。
这边温容听见她好像在偷笑,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被打扮成了个女子,瞪向苏倾,未料她直接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我就说你、你扮女装肯定会好看,是不是,哈哈哈哈……”
“苏倾。”温容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看着自己的样子,却气不起来,见她散着头发笑得那样开心,自己也忍不住想笑,伸手把她拉过来报复地乱编她的头发。两人就这样闹到半夜,又谈了许多从前的事,最后苏倾终于如愿以偿睡在了他内室的大床上,和他相拥而眠,甜蜜地度过了最后的时刻。
清晨,苏倾感到温容小心翼翼地起床,不想惊醒她,轻手轻脚地掖了掖被角,便离开了。
她害怕自己没有办法看着他披上戎装,一直装睡到听到门开合的声音也没有起身去送他,只是把头闷在被子里,终于将昨天被他揉回去的眼泪都倾倒出来。
------Et toutes celles qui s`appellaient Chochabim(肖沙冰),les étoiles(星星).引自《流浪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