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一惊,没有回答,只挣扎着后退想要摆脱他,无奈他着了魔般步步紧逼:“你说得对,就是你先招惹的我,你让我着魔让我失去理智,你闯进我的生活,改变了一切,也破坏了一切,现在你告诉我你忘了?嗯?苏倾,你说你已经放下了一切?那你把我原本的生活还给我,把我给你的都还给我……”
他声音里不知道是怒气还是隐忍的不甘与悲痛,总之逼得人无路可退快要抓狂,苏倾摇着头不想听他的质问,这声音却让她无处躲藏,整个大脑混沌且嘈杂……头痛欲裂。她只能像只受惊的小兽般步步后退,可他太强大,她怎么也逃不脱。
“放开我!”只能从口中溢出不知是命令还是乞求的字句,拼命向后缩着,可他却像是失控一般,双手钳得她死紧:“苏倾,你怎么能忘了我?”
混乱纠缠之间,两人不觉退到床沿。苏倾惊愕之下用力推他,可是温容却毫无知觉地低头吻上她嘴唇堵住她的反抗。他像是被一种恐惧又不甘的力量驱使着,只想着占有与索取,托住她的后脑不准她退缩,强势地用舌尖撬开她牙关缠上她的舌头。
黑暗越来越深,他们的喘息急促地交缠在一起,一切感官都退化迟钝,听觉触觉却惊人敏感,空气稀薄起来,只有共享彼此的每一次呼吸吐纳。苏倾大张着眼,下意识退后躲避,脚步却被床沿阻住,重心不稳之下一个趔趄向下倒去。她的手无意识拽到他的衣襟,两人顿时交叠着倒在了床上。
身体突然失衡随她倒下,温容一惊之下猛然清醒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连忙离开她嘴唇,慌张地想要起身,却听见苏倾嘲讽的声音:“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此刻她表情已恢复了淡漠。她冷冷地看着他:“什么正人君子,什么情深意重,怎么,这就装不下去了?”
温容怔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幽暗中她陌生得可怕的面孔,那种无法控制的力量终于又占领意识,这时候痛楚积累得多了,反倒令他笑起来:
“好,苏倾,很好。”他低哑地说着,猛地将她整个身子都拉上床来制在身下。
苏倾没有反抗,只是淡淡问道:“你确定?”
她话里的意思温容已来不及想,亦没有精力再去想,他被她的不可捉摸折磨得快要疯掉。现在在黑暗中,说不清是本能还是怨怒还是恐惧的东西更是让他没法思考。
身体紧贴的热度,久违的温暖,没法控制的欲望。
“我要你。”他的额头紧紧与她的抵住,声音低哑地响在她耳边。这样说着,身子却不听使唤,僵着怎么也动不了——他气她,心底却又怕她,他不敢碰她。
若是她反抗或者求饶,他一定会立刻结束这场面,可苏倾却不知死活地给他的愤怒火上浇油,闭上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句“如你所愿”。
这句毫不在意的话让温容心中折磨更甚。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她现在甚至已经连与他抗争都不屑起来。在这无边的夜色中,他像只走投无路的狮子,终于被激怒到了极点。终于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裳:“如我所愿?那好,我要你想起来,完完整整的,都给我想起来。”
他的声音离得这样近,带着莫大的悲哀,又带着无边的欲望。
日期:2014-01-25 17:14
苏倾从未想过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走到这一步。闭上眼想佯装镇静,却怎么也控制不了颤抖。
衣衫被一件件褪下,粗重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她抿着嘴唇,牙齿亦紧紧地咬着。极度的紧张中,她无意识地绷紧了身子,手指死死拽住身下的床单,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意识极端紧张,在到达极点的时候却恍惚起来。他的气息,原本浅淡的,怎么也闻不够的不知哪种熏香的味道,这时候浓郁再浓郁,变得极有侵略性,让她昏昏沉沉。这时候听觉却异常灵敏,穿过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捕捉到深夜降临的声音,屋子中老旧的桌椅不时发出咯吱声,窗户被风吹动的轻响,甚至不知多少里以外的百花萌动,青草破土。
直到最后一层蔽体的衣物被剥下,苏倾的意识才猛地清醒起来。可温容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而是毫不犹豫吻住她嘴唇。这次她的牙齿咬得实在太紧,他没能打开。于是报复似地重重咬住她的唇瓣,一边急切而迅速地除去自己身上的衣裳。
他的身体火一样的烫,灼热,坚硬,伤痕累累。强壮得令她畏惧。
热。到处都热,分不清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热感带着些微酥麻泛了开来。听觉淡掉了,这回敏感的变成触觉。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每一块肌肉的形状,以及每一道伤疤的大小。
本能的带着恐惧的渴望。
明明接受过那么多的知识,清楚这件事的每一个流程,每一个动作,可这时候还是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动,颤抖却怎么都止不住。苏倾脑子一片混沌,淡掉的听觉此刻只能捕捉到对方的粗喘与模糊破碎的字句:
“苏倾……不要……想起来……还给我……离开……不能……”耳朵不再灵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在不知疲倦地想要表达什么。其间吻如同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有种温热的液体也如雨点般滴落,不停地打在她的脸跟脖颈上。
没等到苏倾弄明白那液体到底是什么,他的手已经从她腰肢一路攀上,忽然握住一处丰盈,随之而来的是急切而青涩的爱抚。
不知道本能是要退缩还是逢迎。大概是有细细的电流通过肌肤四散,苏倾抖得更加厉害,握着床单的指节已然发白。
还是热,从头烧到脚。他太烫了,像是一团火。此刻她眼睛睁不开,只好微眯一条缝看向他。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他眉头紧锁,很难受的模样。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却颤动着,每颤一下就有一滴眼泪掉出来——不是流出来,而是大滴掉落。他怎么……他竟然……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泪的缘故,苏倾一下子就卸下了所有防备,于是火焰登时燃进了她心里,将仅存的一点意识也烧个干干净净。
整个人都软下来,软成一滩水。头晕目眩地任他摆弄,任他手指抚过所有最敏感与私密的地方。脑子空白一片,她无意识地跟随他喘息的节奏喘息,这节奏像是竞赛一般,一个加快,另一个就立马超过,不停地超越,不停地加速。仿佛是在争夺剩余不多的空气。
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温容终于停止用手指探索她的入口,将自己一寸寸侵入她。
迫不及待要来临的完全占有。
苏倾原本因为酥软而平静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痛楚无助地蔓延,可是她咬牙忍着不发声,身子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不愿取悦他,也不愿刺痛他。
而温容艰难缓慢地前进几秒,停顿了一下,又忽然完全地深入。汹涌的欲望已经强烈到吞没所有,他被她冷漠的距离感折磨得快要疯掉,此刻只想贴得更近,想要完全深入,焦躁得控制不了动作。
想要取悦她,又想要刺痛她。
撕裂的痛楚突然到来。苏倾即便早有准备也难免呼吸一滞,随即疼得弓起身子,可是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冷汗从手心细细渗出来,额角也有,脚心似乎也有的。
“痛么?嗯?”温容强迫她紧抓着床单的手与自己相握,她手上的力度像是要把他捏碎一般。他任她握着,声音粗哑道,“这就觉得痛?……那你可知道,刚才我有多痛么?”那日在军营也是同样的话,他别无办法,想要用疼痛唤醒他的苏倾……
苏倾,那个不顾一切的苏倾,那个笑容粲然如花的苏倾,那个有让所有人敞开心扉的魔力的苏倾,那个拼命争取又害怕被抛弃的苏倾,那个在恐惧中选择遗忘的苏倾。他的苏倾。
这边苏倾只觉头昏脑涨。他的掠夺太过强势,让她逃无可逃,疼痛与灼热交织,一切都乱起来。
像是失去了自己。
而此时温容紧紧抱住她,紧紧与她结合在一起,却没有了下一步。他仿佛不要快感,只想让自己安身在她身体里,再也不要分开。到死也不要分开。
极尽缠绵的吻停留在她唇上,眼泪还是不停掉落。
这样不知多久,直到身下的人不耐地哼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小心动作起来。
像是触到了某道闸门,巨大的令人晕眩的愉悦。更多,想要更多,可又总是得不到满足,控制不了的原始的律动,每一次挺进都艰难无比。
“阿倾……放松一点……给我……都给我。”他额上已经汗涔涔的,自己也听不清自己说些什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理智被蚕食,继而被吞噬,没有思考的能力,好像充满了力气却使不出来,于是这种多余的力量在体内冲撞着,焦躁难耐。
苏倾亦没法再清醒。灭顶的颤栗像是一场灾难,心脏飞速跳动,呼吸被他攫住,整个人都成了任人摆布的木偶,在他的安抚下放松下来。本能的渴望驱使她接纳他,换来的是疯狂的回应。不知是欢愉还是悲哀达到了极点,眼泪不停涌出来,与他的融合在一起。
整具身体都与他融合在了一起,血肉相生,分不清你还是我。
越来越紧的纠缠,快得令人窒息。灵魂互相分尝着苦痛与欢愉,喃喃倾诉乞求——
填满我,撕裂我,刺穿我,杀死我。
包容我,吞噬我,融化我,窒息我。
爱我。
还给我。
把你的一切都给我。
都给我。
……
像是互相拖拽着陷入无底深渊。
沉重的黑夜泯灭了希望与哀愁,前尘往事都不提,只有现在,不管将来。时间也静止在这一刻,泪水交织缓缓渗入长发之时,窗外下起第一场春雨,细丝一般飞入草地与悬崖,激发千百蓓蕾绽开,盎然无边的暗香浮动,嫩绿初发……
黑暗中,终于,一切都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