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任何时候,哪怕我不在你身边。”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说过的,我没有忘记。
日期:2013-11-28 18:59:19
我对方程还有爱,尽管我们相距很遥远,我还曾无数次梦见过他,哪怕我躺在韩放的身边,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贱,可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可怜得要命,连自己的情感和心情都左右不了,我只是浮世众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方程定定地盯着我,眼神非常复杂,有痛苦也有失望,几乎能穿透我的身体,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在他逼视的目光里,我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方程问。
我犹豫了一下,说:“韩放。”
“韩放?哼,你了解他吗?”方程松开我,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目光仍在我身上。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方程,有不好的预感正从心底冒出来,说不清是什么,但让我没来由地恐慌。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表面意思!”方程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我一下子被问住,我了解韩放吗?想来想去,只有简单的信息,韩放,男,今年三十六岁,身高182cm,体重77kg,性格成熟稳重,喜欢看书写字,有一家公司,我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过,再想,拼命想,可想破了脑袋,也只有这些简单的信息,我心里开始害怕。
日期:2013-11-28 19:01:55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他谈恋爱?钟情,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屎吗?我以前觉得你笨一点傻一点挺好的,反正你跟我在一起,谁也拐不走你,现在呢?我不在了,你见个男人就往上扑,也不管他是哪路货色,哼,你可真行!”方程越骂越气,如果能动手打我,估计他的巴掌早落我身上了。
我被骂得脑袋都懵了,方程到底是什么意思?韩放是什么人?
“要不是我听别人说到,你还想跟他厮混到什么时候?你缺钱?缺爱?还是缺男人?”
方程的话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我被他骂得眼泪都出来了,抽泣着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还想起来哭?晚了!等着吧,自然有人告诉你。”方程骂完了,起身要走,我想拉他,他回头瞪我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别再问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我生生地打个冷颤,到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谁会告诉我?
方程摔门离开,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不上不下的悬着,我以为的幸福又是上天开的玩笑吗?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拿起手机给韩放打电话,他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再打,还是通话中,我急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日期:2013-11-28 19:05:31
过了两三分钟,手机响了,我以为是韩放回的电话,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我想了想,还是接了,手机里传一个女人的声音,很亲和的感觉。
“钟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们见过面的,在方太太的生日宴会上,我摔倒在地上,你扶过我。”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没有双腿的女人,华菲戏弄我的时候,她给过我帮助,我一直记得。
“我记得您,您好吗?您……您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不算突然,一直想打,但……,算了,见面再说吧,你来我家,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她顿了一顿,平静地说:“我是韩放的太太!”
我脑袋一下子就炸了,韩放的太太!韩放有太太!韩放从来没告诉过我他有太太!难怪方程会生这么大气!原来我和有妇之夫厮混在一起!该死的钟情!
“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很残忍,是吧?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同样很残忍。”韩太太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她的样子,娴静恬淡的气质,瘦得像一枝干枯的树枝,好像碰一下就会碎掉。
日期:2013-11-28 19:07:47
“来我家吧,我们聊聊。”我不知道说什么,韩太太比我平静很多,她的邀请也显得非常有诚意,我再次无地自容。
“好。”我艰难地答了一个字,我也想知道了解整件事。
挂了电话,我就收到了韩太太发来的地址,这个地方我知道,也是一片高档的别墅区。
镜子里的我双目无神,好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娃娃,我只随便换了一件衣服,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打扮再漂亮,也只是一个腐烂到极点的贱人,别弄脏了衣服。
出门打了车,直奔韩放家,从来没有一条路走得这么艰难过,我希望快点到达,能够多点了解这个男人以及这件不堪的丑事,也希望永远不要到达,这样就可以不用去面对这个让人撕心裂肺的现实,可我走在路上,已经回不了头。
当我站在韩放家门前,心情像要去赴一场死亡的约会,站了很长时间都没敢按下门铃,我不想进去,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有怎样的情绪,无论她对着我哭,还是用最恶毒的语言骂我,我都无法面对,我是她婚姻的入侵者,我是一个小三儿,比二奶还可耻的小三儿!
最后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气地问:“是钟小姐吗?太太在等你,请跟我来。”
我跟她在身后,迈进了韩放的家,直到这一刻,我仍有想逃跑的冲动,我是个懦夫!
韩太太似乎更瘦了,我进去时,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面朝窗外,外面的情形一目了然,我的到来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保姆离开了,悄悄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她没有回头看我,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我尴尬地站着,整个人很局促,不知道该用哪句话来打破眼前的沉默。
“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韩太太坐了大约一分钟,就转过轮椅回头对我说,她看起来很憔悴,眼底还有悲伤的痕迹。
“韩太太。”我唤了她一声,声音干涩。
“坐吧。”韩太太指指旁边的沙发,第一次见面也是,她指着沙发让我坐,那时我还同情她的身体,觉得命运对她太残忍,可是今天,命运的残忍不只是对她,我不再同情她,我更同情我自己。
日期:2013-11-28 19:08:53
我坐下,韩太太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有我想像中的歇斯底里,她说:“你确实是个美人儿,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要动心,可是钟小姐,你觉得自己可怜吗?”
“韩太太,对不起,我不知道韩放他已经结婚……”我觉得自己可怜,可是不值得同情,当初我跟她从那个房间分别时,她还说钟小姐,祝你幸福,结果我跟她丈夫幸福到一块儿去了,这样可耻的我哪值得同情?
“你跟方程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真为你们遗憾,也为方程庆幸。”韩太太没理我,她的目光连同她的话像耳光一样煽在我的脸上,我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韩放为了你要跟我离婚,你也不知道吧?有一段时间了。”韩太太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口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这个消息让我非常震惊,我跟韩放说要出去旅游,他一拖再拖,说手上有事情要处理,还说不能交给别人,原来是处理离婚的事,现在韩太太提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韩太太也不管我,一个人继续说:“我们很早就见过你,那时我还有腿,也是在一次酒会上,人很多,你端着酒杯跟在方程身后,像一个冰山美人,不说不笑,我和韩放都一眼看到了你,我跟韩放说,那个女孩肯定过得不快乐,韩放说,似乎是,我说妄想凭着美貌一步登天的女人都不可能快乐,韩放有点不高兴,说她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女孩儿。”她停下来,问我,“钟小姐你是那种女孩儿吗?”
我想摇头,可我确实是凭着美貌一步登天的,虽然那不是我的自愿,我黯然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有一个最大的苦衷就是命运不由人。”
我的命运从来由不得我,从方程到周之靖,再到周永邦,甚至今天的韩放,他们都在替我安排我的人生和命运,我插不上话,更插不上手。
“我相信你的话,可这不能改变你一身污点的事实。”韩太太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为我遗憾,从一个语气,我就可以认定她是个好女人。
面对她,我发现我语言贫乏得可怜,她的话,我全找不到语言来对答,她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对答。
“我跟韩放是娃娃亲,他的爷爷和我的外公是老朋友,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夫妻名分,他不爱我,娶我只是为了完成他爷爷的遗愿,他的爷爷为了这个国家洒过热血,后来成了一位伟大的将军,万人敬仰,也是韩放一生中最敬畏的人,所以即使他不喜欢我,也照样娶了我,我们结婚了十二年,比水还平淡的十二年,就这样过来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任何酸意,突然觉得韩放是比方程更的遥远的男人,我们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韩太太陷入了往事当中,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十二年中,还有九年是我同别的女人一起来分享他,不过她死了,死得好,抢别人男人的女人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