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地笑了。莎娜也笑了。
日期:2013-04-22 22:49:36
“所以啊,我不是个适合你的女人。在男女关系上,我有点看破红尘了。你应该选择一个真正爱你的女孩儿。”莎娜说。“爱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金钱和地位。在大学里,是个选择女友的最佳地方。选择一个志同道合,有同样追求和思想共鸣的东方女生。”
“要有思想共鸣,非要选择一个东方女生吗?”
“族裔并不重要。”她想了想,然后说。“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不是一个完美的整体。你读过柏拉图的《会饮》吗?”
我点了点头。
“像阿里斯托芬在书里所说的那样,当上帝创造人的时候,不只是男、女两个性别,而是三个——男、女,和男女的结合体,像宇宙里的太阳、月亮和地球。男人是太阳的长子,女人是地球母亲的闺秀,而男女的结合体是月亮的宠儿。后来,这第三个性别只是名称在世,实体,却不复存在。所以,在这个世上,男人和女人一辈子在寻找我们的另一半。这个知音 (soulmate),可能流落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也在迫不及待地寻找我们这个上辈子遗失了的自我。你的知音,可能是一个东方女孩儿,也许是和你截然不同和说异族语言,有着金发碧眼的女子。有一天,你们相遇,在俩人的眼睛里,会发现自我的影子,在心底里,找到自己的自然归宿,像是第六感觉,实现上帝赋予我们的人生使命。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日期:2013-04-23 21:39:53
午饭后,我们肩并肩,在滨水港湾的岸边漫步。莎娜的个子高,比我高出半个头, 走起路来,帅和潇洒,像个走猫步的模特儿。她半仰着头,戴着太阳镜的脸,面对加利福尼亚明媚的太阳。
“多美的天啊。”她伸开双臂,像个自由腾空的鸽子。“我喜欢阳光。”
我说:“跟你在一起,真幸福”
“是吗?别这么恭维我。”她说。“不然,我该当真了。”
“真的。”
“对了,刚才我说今天是个划船的好天气,想不想和我到海上去逛逛?”她问。
“去海上?”
“嗯。”
“那我们有船吗?”我问。
“当然。”莎娜笑了。“不然问你干吗?”
“太棒了!”
我情不自禁地说。
日期:2013-04-23 21:58:25
我和莎娜向滨水码头方向走去。穿过一排排白矾和锃亮的游艇,我们来到了一个用巴西硬木制成的入船坞,里面,停泊着一艘崭新的Formula26英尺雷鸟快艇。船身很高,贯穿全身,像个美女的身段——是一个延续的弧线形。雪白的油漆在湛蓝的海水和太阳的衬托下,荧光夺目。
“这是你的?”我好奇地问。
“朋友的。”莎娜答道。
“什么样的朋友?”
“朋友。”她轻描淡写地说。
“……?”
“别愣着。”不由我细想,她说:“伸个手。”
“哦。尽管吩咐。”
她把自己的LV挎包,往我的怀里一塞,我们上了船。甲板上,莎娜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身体变得灵活自如。虽然我自己穿着一身白色,莎娜才是真正的水手。我随她来到了船头,船舷上,有齐腰的护栏,可以坐人或当瞭望台。洁白的甲板,高出水面许多,想必是为利用空气动力学的原理。在那个高度,我可以看到这个海湾的全景。
“如何?”莎娜笑着问。
“非常酷!”我赞叹道。
莎娜问:“会开吗?”
我摇了摇头:“不仅不会,还是第一次上这样的游艇。”
“那就当我的大副吧!”她说。
“没问题。”我欣然地点了头。
我随她,扶着一个铁梯子,下到甲板底部的船舱里。里面的摆设,很精致,配有一圈环绕式的意大利肉色小牛皮沙发座椅、桃花心红木和水晶玻璃茶几、佩带冰箱和储藏柜的吧台、欧派大理石的水池,右侧,还有一个装潢华丽的卫生间。
“沃,里面好大。可以睡人。”我说。
“当然。这个海湾里,有些人一年四季都住在船上。”
“好潇洒。”
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回到了甲板上。莎娜熟练地检查了一番甲板上航海设备——导航仪、海洋与陆地对讲机、蓄电池、船尾的发动机和油箱。接着,我和莎娜穿上了橙色的救生衣,再次检查了设备,然后,我帮她解开了岸上的缆绳。
她从挎包里取出了一把钥匙,启了火。立刻,船尾的强力马达“轰”的一声,快艇急剧地左右晃动了一下。莎娜挥了挥手,示意我坐在她左侧的乳白色皮椅上。我刚坐了,船又颠荡起来,噌,快速地驶出了暗黑色的巴西硬木板入船坞。
日期:2013-04-23 22:02:33
强筋的海风,迎面扑来,带有一种鱼腥气和海盐味儿。莎娜的金发,被海风吹得在空中飞舞。在阳光下,她真像《瑞典女王》中的葛丽泰-嘉宝。
一群海鸥和另一种白色羽毛的尖嘴、长腿海鸟,从我们头顶飞过。我们渐渐地驶出宁静的玛丽安德尔海湾,向开阔的大海前进。左面是一条长长凸起的防波堤,底下覆盖着黝黑和长满青苔的礁石,低潮的海水扑向石头,浪淘沙,溅起一层层的银色浪花。
我们的雷鸟快艇飞速地行驶在浪尖上,仿佛在飘,只是偶尔与水面冲撞,底部发出轰轰的震荡声,掀起四处奔放的浪花。 不久,我们驶入了辽阔的太平洋。碧蓝的海水和清澈的天空辉映,远远地看不到头,像是无边无际。
莎娜停熄了发动机,我帮她抛锚泊船。一时,快艇在海风中随波荡漾。我们回头望去,可以看到长长的海岸线——从北面影星豪宅云集的马里布海村,到洛杉矶最南端的海滨城市帕雷斯沃迪斯,绿色的丘陵岩壁和隐隐约约的西班牙风格的白墙红瓦建筑物。
水面上,只有我和莎娜。
我从后面抱住她,将头轻轻地搁放在她的肩上,脸颊相依。
“好漂亮的景。”我赞叹道。
“嗯。”莎娜说。“告诉我中国在哪儿?”
我指着海天边际说:“那儿……”
我们两人静静地望着辽阔的大海。我紧抱住莎娜,感触到她细嫩、洁白和半透明的皮肤,带精致刺绣的真丝胸罩和柔软的太阳裙。与往常不同,她身子没动,也未吐一字。
加利福尼亚在美国的西海岸。有时,西海岸的人会幽默地说,我们是文明世界的尽头。因为,我们是在西方世界和椭圆形地球的最西端。穿过太平洋,就是远东——那里有一个沉睡着的中国。
面对太平洋的彼岸,我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父亲、外婆和年轻聪明表妹的身影。我想,亲人,我们离的很近。我们之间,只有一水之隔,看到的,是同样的碧海和蓝天。
日期:2013-04-23 22:09:51
还记得,我第一次出海,是一九七三年的夏天,在近邻天津渤海湾的一艘中国海军战舰上。渤海湾与南加州的海湾不同,海上笼罩着一层雾气。海水澄绿黄色,泥沙性很强,浑浊的一眼看不到底。我和父亲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航行到二十海里,船舷已经翘出水面,海水像雨点一般地向我们扑来。我晕了船,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