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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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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09-05 09:55:39

苏颖用英语说:“China is my oyster。”

“Oyster”的意思,是“牡蛎”。在美国,赋有远大抱负的青年人有时会说,世界是我的牡蛎。这是莎士比亚话剧《温莎的风流娘们》里的一句台词,意思是,这个世界好似盛有牡蛎的贝壳,任主宰乾坤的人享用。在苏颖心目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日期:2013-09-05 13:18:35

一盘肉菜馅饺子下肚后,我头脑清醒了些,就像长跑运动员通常经历过的所谓“第二春”现象。眼前的苏颖,变得清晰锐目,话音也清脆悦耳。

她瞟了我一眼,又往我面前的酒盅里斟了酒。

“干杯。”

她举起杯子,我们捧了杯。

“嗯。干!”

她语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地脱口问了一句:“哎,过去你家住海淀区,为什么大老远的跑到我们东城区上高中?”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刚咽下去的黄瓜条,恰好卡在喉咙里,让我神经质地咳嗽起来,弄得满脸通红。血,仿佛在液压冲击下,一股脑涌上头,脑袋瓜子里“嗡嗡”响。就连心脏,也仿佛在冲刺,扑通、扑通乱跳,像患了心脏病似的。

“怎么了?”她问。

“呛住了。没事儿。”

“喝点儿水。”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我喝罢水,喘了口气。

“没事儿吧?”她关心地问。

“嗯。好了。好了。”

看我静下来,她接着问:“刚才我问,你住甘家口,为什么跑到天安门去上高中?”

“哎,换换环境。”

“换环境?甘中不是挺好吗?”

我闷着头,犹豫了片刻,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因为,她可能不能理解。在去二十八中前,我们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日期:2013-09-05 15:16:07

**初期,父母被打成“***”、“走资派”、“保皇派”和“五一六”,分别被分配去农村参加“五七”干校。父亲被送往天津静海团泊洼农场,母亲去了北京郊区大兴县的黄村干校。后来,有人揭发,称父亲是电影界“五一六”的头子;外婆,也被江青说成国民党的军统特务,被押往秦城高级政治犯监狱,一关就是八年。

甘家口,近邻阜成门外大街西口。解放前,那里往西,是一片荒凉的坟地。**前,在这片荒地上盖了几幢楼。我们家住在最南端靠马路那幢楼的三层。前面,是一片小树林,里面有一个个小丘,小丘就是过去的坟头,上面杂草丛生。路旁,有高耸的杨树。

一到春天,从树上脱落的杨树花,洒满了大街小巷,风一刮,像一个个毛毛虫,在地上乱蹦、乱窜。炎热的酷暑,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一叫就是整整一个夏天。到了秋天,一个个巴掌大的枯黄杨树叶,被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刮得沿着马路崖子“嗖嗖”腾空飞舞,发出凄凉的声音。冬天,哎,冬天…… 秃秃的苍天杨树,像是沿俄罗斯边境深山老林里的白桦,站立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雾里。

甘家口小学和中学坐落在一条不起眼南北走向小街左侧的土坡后面。街的左侧,明显比马路右侧高,几乎高出一米。土坡上,有一家国营小粮铺。里面,总是黑乎乎的,只有通过从木板遮蔽的窗户缝隙里透出的光线,才能看清屋里满是飞蛾。沿着那漆黑的小粮店,有一条时而干枯,时而渗着污水臭气熏天的小沟,在粮铺的北墙根转一个弯儿,向西延伸,通过一个直径一米半的露天水泥管道,流入了一片破旧不堪的零乱平房社区。

小沟旁,不时有皮毛肮脏、苍蝇叮唑的家犬在寻食。披着沥青贴面和盖着破砖烂瓦的屋檐上,冒着浓浓炊烟或大雪天取暖用的蜂窝煤烟,仿佛是一个破落的贫民窟。我管那条小沟叫“龙须沟”。跨过那土坡和“龙须沟”往北,就是唇齿相依的小学和中学。

日期:2013-09-05 15:56:52

那小街,像一条分割线,左侧,是零乱的平房;右侧,是一片高耸的红砖塔楼。那片破旧的平房,被几条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土路缠在一起。屋里,没有自来水,也没有下水道,没有室内厕所,更甭提白搪瓷坐坑。一年四季,不论外面挂着九级大风,下着瓢泼大雨,还是飘着鹅毛大雪,即便下着刀子,也要在院落的公共水池里打水,在墙外气熏天的露天公共厕所解手。

虽然只隔着一条街,左邻右舍的街坊,仿佛是死对头和冤家路窄,彼此,势不两立、从不来往。住楼房的管路西的孩子叫“小平房”,潜意识里,有某种贬低的含义。相反,平房的管我们住楼房的孩子,叫“楼里的”。可是,这种划分不适宜于苏颖家南池子里那栋清砖灰瓦的平房四合院。因为,那里不仅有自来水、淋浴室和雪白搪瓷马桶的卫生间,地下一层,还有一个政府特批的游泳池。

日期:2013-09-05 16:49:02

从小,我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舅舅说,我又傻又大,因为,不仅个子高、肥头大耳,而且,脸上总挂着一副自得的微笑。父母离京后,傻笑渐渐从年幼的脸颊上消逝,随之而来的,是一副不懈的冷面和愤怒的眼光。上小学时,自己是学校里的一个“地头蛇”。每次开学,有钱家的孩子得向我“进贡”。“进贡”,就是将新铅笔和包教科书的漂亮封皮,送给我。不然,在下课回家的路上,当心挨打。反正没有你好果子吃。在课堂上,眼睛总是瞥着窗外,从不打开书本;课间,也不上广播体操。一次,班主任在操场上追我,让我随队,我死活不应。一气小跑,后来,爬到一座高高的黑煤堆上,逗得孩子们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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