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颠簸中前进，他想起了很多个场景，图书馆前，金秋杨的惊喜和错愕，老九的欢喜和尴尬；乒乓球桌前，老九不断地帮着捡球，时不时地看一眼微笑的金秋杨；低沉的唢呐声里，他和梁涛庄重地拖着黑纱，虔诚地向驾鹤西归的奶奶致哀；斜阳的余晖里，他们抱着西红柿，眼睛亮晶晶地憧憬着未来……

……

上午十一点多，大巴车驶进了汽车总站，到了这个地方，他的心里又想起了金秋杨，想起了她的微笑，想起了她的哭泣，想起了她的热爱，想起了她的忧惧，想起了她瀑布般的长发和葱白一样的手指，想起了她的白天和黑夜……

大脑里乱糟糟地，他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往单位走。

进了办公室，苏凝见他脸色不好，问了一句，回来啦？他点点头，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极力地镇定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王倒也不客气，直接给他一个报纸的大样，让他帮着校对一下。

他拿起报纸，感觉上面的字都卧在行间的沟壕里，隐蔽得很好，迷迷茫茫的一片，好像青纱帐里的游击队员，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清晰焦点，他眨了几次眼睛，才发现上面竟然有自己的一篇稿子，那是他去青岛采访归来，写的一篇稿件，怪不得王飞扬要给他一份大样看。

他勉力地支撑着到了下班的时间，苏凝关心地说，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看，感觉他的脸色不太正常，于弘毅婉谢了她的好意，他知道，这是没有休息好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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