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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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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11-27 13:27:22

第二十四回 邢岫烟紧补亡羊牢 薛宝琴难救后院火

邢岫烟在应天府衙门待了三四天,买来了一马车的女儿嫁妆,可以说满载而归。她随车回来,一路上笑逐颜开地想象着做丈母娘的滋味。刚过半路,迎面匆匆来了一名姓李的家人,气急吁吁地报告:“太太!大事不好!”

“什么大事不好!家中出了什么大事了?”岫烟急问。

“大小姐不见了!小的特来禀报太太。”李长工说。

“施义呢,他在吗?”岫烟问。

“牛哥也同时不见了。”李长工应。

这一不幸消息,如晴天霹雳,劈头盖脑地向岫烟袭来,击得她心惊肉跳、措手不及。她才意识到家里出了大事,女儿与下人私奔了,悔恨自己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一层,虽有觉察而未作防范,酿成难已挽回的后果。她感到晕头转向、进退难决,回转府里禀报老爷还是先到家里看个究竟呢?最后决定自己先回家中,吩咐家人快去知府衙门禀报薛老爷,请老爷即刻回家。

岫烟一到家,就去女儿房间,一看便一清二楚了,室内乱七八糟,再看案头留有书信一封,慌忙拆看,见写着:

女跪呈父母亲大人膝下:

恕女儿不孝,不遵父母之命,不守女儿家之道,今与牛哥远走他乡、

浪迹天涯。

请父母大人放心,女儿会堂堂正正地做人、自由自在地生活。

父母对我恩重如山,十八年养育之恩未报,深感内疚。女儿不是不

忠不孝之人,也非忘恩负义之辈,父母之恩不报非为人。

三年之后,女儿将回来向双亲大人负荆请罪!并请妹妹弟弟见谅!

勿效姐姐之不孝。你们要好好地听父母之言,用功念书,做一个有

用之人。孝敬父母之事就拜托你们了。

敬祝双亲大人贵体康泰、万事如意!祝弟妹学业长进!

女儿薛芬叩首拜

二月初十

邢岫烟的二女儿今年十五,儿子最小,只有九岁。她马上叫来子女,问:“你姐姐走时你们知道吗?”子女都说不知。她再找家人问,他们也都说不知。她一时呆若木鸡,束手无策,只有等老爷回来再作定夺。

不一会儿,薛蝌回来,看到如此状况,心中当然烦恼,责怪夫人无能,造成了如此严重后果!最主要的是如何向梅家交代?此时夫人哭泣不止,老爷看见未免有爱怜之感,知道过多指责也无济于事,只得忍住气说:“哭也没有用,人已走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主要的是对梅家怎么说?你明天去梅家,向宝琴说明情由,求得他们的原谅。”

邢氏点头应道:“遵老爷的吩咐,我明天就去,求宝琴替我们说说好话,也请老爷周旋周旋。”薛蝌忙于公务,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府衙去了。

幸好是宝琴做媒,她见邢夫人痛心疾首的样子,不但没有过多地嗔怪,反而安慰说:“事已发生,人也走了,哭也没用。梅永久那边我过去与他说声好了,对此你不必担心,想必没事的。”

邢氏听了宝琴这么一说,心里稍微好受些。可是她还不停地自责道:“怪我自己无能,没有管教好子女,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所以未防备,结果酿成大小姐与牵牛弟私奔,由此臭名远播,以后叫我怎么做人?”

宝琴仍劝慰说:“你也不必过于伤心和自责,老话讲‘女大不中留’。我看芬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会好好地过生活的,她说三年,三年后一定能回来的。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怎样管教好子女的事了。”她接着关心地提醒,“事情既出,后悔已晚,亡羊补牢不迟,下面还有子女,回去要好好记取教训,把下面两个管得牢一点。”

邢岫烟回到家里,按照宝琴的提醒,立即开始重整家风,定出了三条家规:首先是未经母亲同意,女儿不准外出;其次是任何男人不得进入女儿闺房;第三是配一名丫鬟作陪,丫头必须每天傍晚向太太禀报小姐的生活起居和读书习字等情况。

日期:2012-11-28 14:46:26

岫烟走后,薛宝琴也考虑起自己子女的管教问题。她与岫烟一样,生有二女一子,也是女儿为先,大女儿与薛芬同庚,取名梅菲,长得如花似玉:如花花解语、似玉玉生香,人称水仙花投胎。有诗一首写她的风姿倩影,题为《水仙》:

冰肌焕彩洁无瑕,玉骨仙身雪里花。

清水金盆春送暖,临风帝子沐朝霞。

宝琴有所警觉“女大不中留”的老话,昔日老夫人管教严明,崔莺莺与张生共枕;今天邢夫人教女有方,女儿与牵牛弟私奔。前车之覆辙,后车之借鉴。何不将爱女菲儿早日许婚出阁,以免红杏出墙。她遂将此心事告诉老爷子梅杰。梅老爷完全同意夫人想法,由夫人物色择婿。

知府小姐,千金之体,才艺之身,琴棋书画皆能,四书五经全通,加上天仙般的品貌,求婚者门庭若市,其中不乏侯门之后、将军之子,难免也有不少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之辈、寻花问柳之徒。说起容易,做起也难。宝琴是个精细之人,办事从来郑重其事,遂将求婚者仔细地逐一筛选,最后选定梅知府的同窗好友、现任济南府知府刘齐的大公子。刘公子单名方,生性谦和,品学兼优,彼此相互了解,是最佳的人选。此想法也得到老爷首肯,认为刘方确是出色的少爷。

为此,宝琴找女儿说:“菲儿,前些日薛家庄出大事了,你知道吗?你表姐与牛哥失踪了。”

“听说了,没啥大不了。”梅菲淡然一笑说。

“你说什么,没啥大不了?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叫你舅父舅母怎么做人呢?”母亲说。

“是表姐过日子,又不是与舅父舅母过日子,实是大人们多管了。”女儿不以为然地说。

“大人不管谁管?大人都想自己的子女好,否则懒得管他。”母亲道。

“子女何尝不想自己过得好,并且好差自己最清楚。”女儿说。

“清楚就好,只怕到时不清楚。”母亲清一下喉咙,接着说,“父母近来托人给你挑了位上上签,他是济南府刘齐的大公子名刘方。他不仅人品出众,而且才学超群,刘家很有钱财,彼此又相互了解,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总算把你的大事有个落着。”

“多谢母亲费心,女儿还不着急。”

“你怎么说起薛芬的话来?合适的就要当机立断,过了这个村没有下个店。”母亲急得说。

“我不稀罕什么官宦人家、豪门望族。”梅菲说。母亲问她为什么?女儿只说不愿意。

其实梅菲已有了意中人。那是去年中秋时分,梅菲带着使女梅香走到维扬龙凤祥银楼,意欲买一对翡翠耳环。店中一位二十来岁的店家,生得杏眼剑眉、俊俏英气,举止儒雅。他和蔼可亲地招呼:“恭请恭请!敬候小姐光临!请问,小姐要的是金银首饰还是古玩器物?”说着随手指向柜台中各档首饰,道,“本银楼的珠宝饰件都很地道,成色纯真,做工精细,品类俱多。请小姐随意挑选。”

梅小姐说:“我是随便走来看看的,珠宝、古董暂且不要,如合适的话,想买双耳环戴戴。”小姐说后,这店家帮助她挑选了一双紫红色翡翠金耳环,说:“小姐的身材、品貌,据我看配这对耳环最合适不过了,不妨先戴戴看。”这位店家十分热情在行。梅菲接过后,在手上掂量掂量着,问:“是纯金的吗?”店家说:“当然当然,当然是九成九的。”梅菲笑了笑,说:“行行,相信你说的。”她随即对梅香说:“你给他银子好了。”

梅小姐见这店家相貌出众,风骨不俗,凭她的目光判断,此人定是银楼中的掌柜,小小年纪有如此能耐,将来不是英才豪俊,便是大贾巨商,似有相见恨晚之慨。于是她感兴趣地问:“先生是哪里人氏?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是南方来的吧?”

店家礼貌地说:“谢谢小姐,十分钦佩小姐的觉察力,小的是南方人,父亲原籍应天府,母亲是苏州人,我生长在姑苏,也可说是姑苏人氏。”

梅菲十分仰慕苏杭,于是问:“人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想必苏州很美丽吧?”

“苏州真的很美,那里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拱桥如彩虹高挂,桥下涓流载舟,鱼跃鸟渡,人立桥上,好似琼台赏景、城楼检兵;园林像瑶池落地,回廊曲径濒水,春花秋实庇荫,让人流连忘返……”店家讲得绘声绘色,梅菲听得入情入境。她虽然与他初次相遇,可是对这位店家的印象已非常深刻。

回来后,梅菲的心思瞒不过梅香眼目。她见小姐双手不时地摩弄戴着的耳环,打趣地说:“小姐,看你爱不释手,爱屋及乌了,是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爱什么屋,及什么乌?”小姐红了下脸说。

“小姐喜欢这耳环,然后喜欢那银楼,再喜欢银楼的掌柜,还有向往那姑苏天堂,你说呢?我的小姐。”梅香俏皮地说。

“更加乱七八糟了,当心你的贪嘴舌头。”梅菲故作正经地说。

“小姐,你看银楼的小掌柜怎么样?”梅香也正经起来说。

“什么怎么样?是指其钱财还是指人才。你说呢?”梅菲装糊涂说。

“我看很不错,既是银楼珍宝堆成山,又是位风度楚楚,态度谦和的小卖哥!”梅香说。

“珍宝有什么稀罕,又不能当饭吃。大凡商贾都奸,只怕靠不住。”梅菲疑虑地说。

“我不这么看,当官不如有钱,老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可以买官,可以买色,可以买命,什么事情办不了?”梅香说。

“当官的也办得了的!”梅菲说。

梅香做了下鬼脸说:“那当然。我倒以为能赚钱更自在,东风西风来都不怕。像这小掌柜多和气,看不出哪里奸了?真比那些纨绔子弟好百倍。”

梅菲说:“那我们再去逛逛。就是不买,看看也行。”

梅香又做鬼脸说:“就看看小掌柜。”逗得梅菲又要追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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