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了他一眼:“新的哪有这个舒服,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我想用你那个还用不到呢。”
“那就给您用好了,反正我不喜欢它。”崔伟鼓起了腮帮子,不由自主伸脚踢了凉席一下。
“哎,你这孩子!”妈训他:“不用拉倒,每年都要为这凉席跟我捣乱。” 到了晚上,妈把新凉席铺在了崔伟的床上,那新凉席并不像崔伟想象的那样美好,就是最常见的草编凉席,有点刺刺的,一股清新的草香,崔伟心里有点后悔,想起竹凉席平滑的表面,但却不肯服输,囫囵睡去了。 一晚上睡得格外不舒服,总是做梦,身上怪难受的,是草尖尖扎扎的刺激他身上的嫩肉,一夜醒了几次,早上便有些不舒服,下地一看,一身都是草留下的印儿,麻麻应应的。早餐桌上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妈笑他:“新凉席不舒服吧。”崔伟硬着头皮不答应。
到了晚上,床上却还是换上了那竹凉席,硬硬的凉凉的,崔伟躺上去,很快便睡熟了。
每晚,妈都要把干净的毛巾放进撒了花露水的水盆里投干净,然后一遍一遍细细的把凉席擦一遍,这样崔伟躺上去的时候,阵阵凉意浸润皮肤,隐隐的花香格外心旷神怡,崔伟发现其实自己也不特别讨厌这块旧竹席了。
在竹席靠下方一点点的地方,有个淡淡的印记,椭圆形的一块,颜色比别的地方略淡,崔伟问:“那印儿是不是姥爷坐出来的。”妈就笑,说用久了就会这样,汗水常年沤着,多少会有点影响,这竹席姥爷躺了很多年,又给了妈,久而久之,上面就留下了那椭圆形的一个淡淡的印儿。妈说这样的东西就沾了人气儿,还说崔伟小时候躺在上面睡觉总是格外香甜,不做噩梦,睡得舒服了,连尿床也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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