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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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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7-09 23:39:59

到了约定的日子,齐威王在主殿接见孟轲。

孟轲行礼毕,见南面而坐的齐王高大沉稳,不怒而威,不由心生敬意。

齐威王缓缓言道:“先生远道而来,请问有何见教?”

孟轲回道:“大王,鄙人平生所学唯仁而已。轲不才,愿辅佐大王行仁政,大王以此普施于民而济众,则天下幸甚。”

齐王面无表情地说:“哦——仁政啊?先生不妨对寡人说说。”

孟轲言道:“仁政学说建立在人性本善的基础上,人异于禽兽的地方其实是很少的,一般人迷失了本性,只有那些有修养的君子能保持不变。”

齐王眼睛微微闭上,摇摇头道:“你认为人性本善?何以见得?”

孟轲恳切言道:“人们的本心都是能够为善的,至于沦为不善,此非资质之过。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人人心中存有一份善,把握就存在,放弃就消失,出入没有一定,无人知其去向。这是指人心本善的意思。”

齐王疑惑地问:“孟轲,你认为所有人本性为善,似与实际不符哇。”

孟轲说:“大王,鄙人来齐国途中经过牛山,听说山上的树木曾十分茂盛,但被人砍伐一空。日养月息,雨露滋润,不是没有嫩枝新芽长出来,只因为此山随之又受牛羊践踏,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光秃秃的,这难道是山的本相吗?人们之所以失去本性,就如同斧头对于树林一样,天天都去砍伐它能茂盛吗?那些失去善心的人,通过修养内心的善与圣人便接近了一点,然而平日的作为又把善心扰乱泯灭了,就和禽兽相差不远了。别人见他行事像禽兽,还以为他不曾有过善的素质,这难道是人的本质吗?如果能得到应有的养育,就没什么东西不能生长;而失去应有的养育,善的本性也会消失……”

孟轲的话未说透,却见齐威王打了个哈欠,像是昏昏欲睡似的,知他今日精神不佳,也就打住话头不往下说了。

齐威王见孟轲停下来,抱歉道:“孟轲,寡人近日因与秦国外交事宜而烦乱,未能专注倾听高论。见谅!”

孟轲见状唯唯道:“恕在下有扰大王清净。”

于是起身告辞。

日期:2012-07-10 11:10:48

斗 智

这一年,秦军在雕阴大胜魏军,俘虏魏将龙贾,杀魏军4.5万人。

面对秦国这匹西北狼咄咄逼人的气势,齐威王感到齐秦两大国难免正面交锋,因而一直致力于扩军备战,也就无暇关注孟轲的“性善论”了。

这并不意味着孟轲受到了齐威王的慢待。

孟轲作为学派领头人,其名闻于诸国,到齐国后被冠于“稷下先生”的头衔,享受“不治而议论”的政治待遇,不但可议论国事,以任何形式匡正国君及官吏的错误,还常参与外交事务及典章制度的制定。他住的是富丽堂皇的高门大屋,车马行走的是康庄之衢,领取的是丰厚的俸禄,表面上看是何等的尊宠和风光。

在稷下的日子里,孟轲闲暇无事,遍访齐国名士,到处向人宣扬其仁政思想。并在稷下开坛讲学,与学宫诸子交流,最著名的包括:赵人慎到,他既主张圣贤不足羡,只有势位方可制人,又主张忘却自我,放弃智慧,任自然转化,随波逐流才能终身无恙,其学说介于道、法之间;齐人田骈,因善辩有“天口骈”之美称,他的学说主要是一个“齐”字,就是把天地万物、人之生死和事理之是非等同齐观;宋人儿说,名家,他的“白马非马”之论在稷下学宫说服了许多学者;齐人接予和楚人环渊,二人皆学黄老道德之术,各有著述;淳于髡,东夷莱子国人,为齐国赘婿,著名的谏臣、学者和外交家。他博闻强记,滑稽多辩,善说隐语,在谈笑中施展政治主张。

淳于髡得知孟轲到了齐国,急着去拜访这位大儒,心想:“今日我何不同他辩一场,看他是徒有虚名还是名符其实?”

两人相见,互表尊重后,淳于髡向孟轲先提出了一个明知故问:“请问孟兄,你所言的‌​‎‍男‍‎​‌女‎‌授受不亲,是否礼制所规定的?”

孟轲肯定地回答:“淳于先生,没错,‌​‎‍男‍‎​‌女‎‌授受不亲是礼之规定。”

淳于髡暗喜,便继续设套:“既然是礼制规定的,那我就要设疑了,假如嫂夫人不幸掉到水里,做小叔子的我看见了,应不应该用手去拉她一把呢?”

孟轲心说淳于髡你可够损的哈,哪有这么打比方说事的,调侃的同时还精心地埋伏了一个“两难”。

他识破淳于髡的诡计,将计就计道:“淳于大夫有所不知,拙妻在汶水边长大,自小便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即使掉入水中,也不必兄台费力搭救。但如果你要是想不开了去跳河,拙妻还是会去拉你的。见死不救,那简直等同于没人性的混蛋。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只不过是正常的礼制,拙妻去救跳河的你,则是出于善念而采取权宜变通的办法。”

淳于髡嘻嘻一笑,心想你孟轲祭出“权宜变通”的法宝暂时脱困,但还没有完全摆脱我的圈套。我何不步步紧逼,使他陷于被动。

于是他用尖刻的口吻问:“请问孟先生,而今天下苍生陷入水深火热般的痛苦中,你不伸手去拯救,能算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君子吗?”

孟轲神态自若地说:“淳于,你说话跳跃性很大嘛。虽说前言不搭后语,但我还是捡起你这个话题吧。当今之世的确民不聊生,苦况空前,这是穷奢极欲的当政者不顾民生所造成的必然。要拯救他们,只能说服当政者用仁道治国,用仁术行政,用仁心御民。先前你假设了一个我妻落水的伪命题,依先生的意思,是想引出让我用手去一个一个拯救天下众多苦难者这个荒谬之论吧?”

淳于髡“这个……这个……”了半天,一跺脚说:“我说不过你,认栽了行不?我不跟你斗嘴了,这就跳河去。你别拦着我,等嫂夫人来拉我。气死你!”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大笑。

日期:2012-07-10 16:08:32

孟轲冲门外高喊:“来人,摆酒。我和淳于兄不醉不休。”

酒肴上来,两人边吃边聊。

淳于髡喝下一爵酒后说:“孟轲兄,虽然喝了你的好酒,但作为朋友,我还是要挑挑你的刺头。我觉得你这人吧做人死板,说话就喜欢跟人抬杠,在朝论或私议时总不忘抨击消极腐败现象,并往往因此把一国之政说得毫无是处。因为有为富不仁的人,你就对所有富人怨恨、恼怒、指责,这样的极端思维,不利于我们正确认识当今社会存在的问题,不利于真实判断我们所处的地位及由此而采取的原则立场,不利于客观评价国家社会的进步,更无益于形成社会合力、促成问题解决。”

这话题是最能引起孟轲高谈兴致的,见淳于髡主动说起,他马上接过话题说:“淳于,你对我有误解呀。我对社会的看法并不极端,在这方面我其实是个现实主义者。要说极端主义泛滥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阶层的两极化。在贫富差距拉大的现实下,官员和富人是垄断财富资源的少数,而平民和穷人则是充满着相对被剥夺感的大多数,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炸——这是个危险的失衡和断裂状态,这种状态最容易滋生极端主义思维和情绪。事情明摆着,吃肉者与喝粥者是无法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交流及和睦相处的,最大的可能是暴力冲突;另一方面,垄断着权力和财富的精英是少数人,而多数的穷人却容易利用人数众多和道义上的优势制造舆论,这种阶层对立和博弈的格局,极易形成极端主义的思潮……”

说到此处,忽听窗外有人大笑:“哈哈哈……妙哉,妙哉!田某有幸聆听高人之高论,虽说做窗外之耳不雅,但得获妙语至论难免忘情也。”

孟轲一愣,就见田骈拍着巴掌嬉笑着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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