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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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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气头上,就见两个小内官搀着老内官吴建人哀嚎着进来了。

吴建人衣袍的裆部被扯出一个大洞,是鲁兵恶搞着玩的。邹穆公一见,居然被气笑了,嘲道:“吴建人,你那儿反正也没啥东西,露着凉快哈。”

吴建人掩面而泣,带点赌气地说:“主上啊,蛋子没就没了,可恶的是他们把我的脑子也打坏了”

邹穆公见司空易西天在一边捂嘴偷着乐,便问他:“易西天,笑啥呢?合着你没挨揍呵,你看你那幸灾乐祸的德行,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啊!”

易西天见主公气色不对,立马换上沉痛的表情说:“主公,悲剧啊——”

邹穆公叱道:“这就是你易西天出的馊主意,咹——你不是出使鲁国了吗?听说还见了鲁君,他也收下了财宝,却换来这种结局。我的司空大人,对此你有何说辞?说啊——”

易西天惶恐告曰:“臣子处事不当,请主公治罪。”

邹穆公摇头叹道:“都是废物、废物。眼下鲁君得寸进尺,又对寡人提出了新的领土要求,怎么办?怎么办?”

司徒钱文重与司空易西天对望一眼,不吱声。

蹲在地上的内官吴建人咬牙起身,向邹穆公进言:“主公,既然此事难断,何不将孟夫子请来,看他有何高见。”

邹穆公说:“对呀,我怎没想到他呢?吴建人,看来你脑子没被打坏……”

日期:2012-07-21 18:21:03

邹穆公道:“很好啊,寡人不许官吏胡作非为,虐待百姓的。”

孟轲直言不讳地说:“仅此远远不够。主公,孟轲所了解的实情是,去年邹国遇到水旱灾害,农产歉收,百姓没有饭吃,年老体弱的饿死路旁,年轻力壮的离乡背井。逃亡者达数几千人之多,占了邹国全部人口的很大比例。而国库里多的是粮食,府库里钱也很充裕,按说,你是有足够的力量去帮助这些老百姓的。您却宁愿把多余的粮食无偿送给鲁国,说是为了延续两国之间一衣带水的传统友谊。您为何重情于外人而薄恩国内百姓呢?”

邹穆公疑道:“灾情没那么严重吧?”

孟轲说:“那是各地官吏未据实向你汇报,他们骄慢而不理政事,结果残害了许多百姓的性命。这次邹鲁之争是个教训,反衬出百姓贫富差距拉大、社会不公平现象的失望。说明了百姓对王公大夫高高在上、损公肥私的官僚习气的不满,对官员滥用公权骑在百姓头上拉屎拉尿,形成特殊利益集团和特权阶层的痛恨。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平时老百姓吃了长官的亏,现在他们看着长官受难也就不出来救援了,这是报应,有什么好责怪埋怨的呢?主公,百姓内心是善良的,如果实行仁政,使官员勤于政事,关注民生,百姓自然就敬爱长官,当长官有难的时候,他们才会拼死相助。”

邹穆公辩道:“孟夫子只说出了事件某方面的因果,依寡人之见,关键是本国地窄人稀,武备不足以与人争锋罢了。”

孟轲说:“怨天尤人是不对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巩固国防不能只靠险要的山河,威慑天下不能只靠武备的强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施行仁政的国家,要么不战,战则必胜。”

见邹穆公沉默不语,孟轲接过内官吴建人递上的陶盅,呷口水后继续说:“诸侯有三宝:土地、人民和政事。土地可以养民,而行政是为了富民,这样才能赢得民心,也就能赢得天下。桀和纣失天下,是因为失去了民心。获得民心是有办法的,人民想要的就给他们积聚起来,人民厌恶的不强加给他们。如果说替深水赶来鱼的是水獭,替树丛赶来鸟雀的是鹞鹰,那么替汤王、武王赶来百姓的,是夏桀和商纣。主公爱好仁德,那么诸侯们就会替你把人民赶来。到那时,国力就会壮大起来。”

邹穆公若有所悟地说:“寡人听夫子言说仁义之道,也不是一两回了。道理上还是明白的,只是知易行难呢。”

孟轲耐心开导说:“当年,伯夷、叔齐宁可隐居边荒也不与商纣同流合污,可当他们听说文王施行仁政的消息,就放弃隐居去投奔文王,并号召天下说:都跟我们一起投奔文王吧,听说文王善待百姓、尚贤敬能呢。趋利向善而避害逃恶,这是智慧的表现。人以自己的真实感受对利害善恶进行判断,这是人们反对什么或拥护什么的根本原因所在。主公若行文王之善政,不用多久,必将有为于天下。”

邹穆公连连点头道:“寡人对仁政主张颇为赞赏,但认真施行起来,须靠得力臣属谋划布置,方可获得实效。孟轲啊,我有个建议,往后你就别东奔西走的去游说他国君主了,就留在本朝执事,也好让寡人早晚请教,以行仁政,如何?”

孟子在这里阐述的理论,是中国政治学的最高原则,也是政治家的最高领导原则。他引用“出乎尔者,反乎尔者”虽有因果报应的意识,但古今中外似乎难逃这个因果律。中国的每朝每代都是如此,前辈顺应民意得来的江山,会因后继者不得民心而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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