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11-16 22:53:35
秋. 二
(1)
柳家车库里的气氛在掌灯时分达到高丨潮丨,四周皆黑,把车库里的灯管衬得通亮,一小群人围着桌子吵吵嚷嚷,远看就像个高科技带影像的高分贝发音盒。声太高,把开着门的找乐KTV里飘出的歌声都盖下去了。谁声大谁惹人注意,找乐里一个满面忧郁的服务生出来扔空酒瓶,抬眼朝车库望了望,是小邵。
一个头发半截黑半截黄的妖艳女孩从楼洞晃出来,也朝车库望了望,进了找乐的后门,是马晓晨。
马晓晨和小邵分手有些日子了,小邵的失声痛哭,冲走了晓晨脑子里的所有想法,只留了一个“原谅”,在那个下午的车库旅店里,两个人演绎了半年多的分分合合,欢乐悲伤,幸福怨恨一笔勾销,全部归零,抹不掉回忆,就暂时口头约定一刀两断,分道扬镳。事后晓晨暗骂自己“完蛋”,比她骂王娇的口吻还恨,自己被骗了感情,骗了人,骗了钱——还傻呵呵地展现人道主义,自作多情地不让人着急还钱——就冲这种种欺骗的怨气,也不能轻饶了他,可她却光是伤心,丝毫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一边恨他,一边可怜他,不想饶了他又止不住地觉得他很不容易。于是种类繁多的想法互相抵触地揪在了一起,像团让猫玩乱了的毛线,堵在晓晨脑子里,光折磨自己了,什么举动也没做出来。不光没把小邵怎么样,也没能把自己怎么样。还沿用着和小邵在一起时的生活,没找个新人,仍不接“大活”,变化的只是原来没日没夜、无忧无虑的快活心情没了。她甚至还躲着找乐不去,过了一段时间,才问自己“我干什么躲着他?”把自己问住了,就又去了。但始终跟小邵保持距离——被蜜蜂照死蛰过,过后不管怎么信誓旦旦不害怕,潜意识作用也会离蜂窝远远的,不是说不怕就真不怕,口是心非哪都适用,就是人天生的一个标志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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