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扒着床边,真像只小猪崽一样用鼻子奋力拱着他主人没有扎着点滴的那只手。好像这样他就能将容石唤醒似的。他的呜咽啜泣甚至盖过了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玉终于哭累了。可他依旧没有起身,一直保持着跪姿,趴在床边陪伴着他的主人。
在主人面前,奴隶怎么能站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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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爸妈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容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容玉妈妈哪里受得了自己儿子这般委屈,撑着丈夫的肩膀哭了出来。
“玉玉,你跪在这像什么样子?!”容玉爸爸生气地呵斥道,“赶紧给我起来!”
容玉无声地摇头,他直起身体,面朝他爸妈跪好。
“爸妈。我和我哥的在一起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哥肯定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容玉说着朝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小到大,他哥一直充当他的保护伞,然而此时此刻,保护伞就变成了支持他一往无前的勇气,“根本不是这样的,是我勾引的我哥。”
“我刚上高中就喜欢我哥了,之前我向我哥表白了很多次,我哥每一次都拒绝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哥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可能是被我磨得受不了了吧。”容玉自嘲地笑着。
“我知道。你们接受不了我和我哥乱伦。”容玉说,“可法律禁止近亲结合是为了防止遗传病,我和我哥又不会有孩子。”
“我和我哥只是两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的普通人。可为什么我们两个普通人要在一起,会这么难?”
“爸妈,我之前和我哥说,如果你们逼我在我哥和您们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会选他。”
“可我又怎么舍得失去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爸妈,我从小到大没找你们要过什么。”容玉俯下了身,额头贴在地板上,说话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像敲到了他爸妈的心上,“求你们让我和我哥在一起吧……好吗?爸妈,我和我哥都希望得到长辈们的祝福。”
“求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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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并没有等到他爸妈的回答。他刚把话说完,他爸妈就接到电话说送来一个被钢筋直插头顶的民工。夫妻俩匆忙跑开,病房里又只剩下了容玉和昏睡不醒的容石。
容玉依旧跪在床边,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主人。
“主人,您的猪崽回来了。”容玉自言自语道,“您为什么不看我呢?您一定是累坏了吧。那我就一直跪在着等您醒过来。这样的话您醒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了,对不对?”
“哥,出柜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自己一个人担下来算什么?我已经成年了,我不是一直躲在你身后要您保护的跟屁虫了,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您被打了,我都不能保护您,这岂不是奴隶的失职。”
“主人,您的奴隶没有保护好您,让您受伤了,您快醒过来惩罚我吧。”
容玉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把自己说困了也没见容石有请过来的样子,临睡着前他嘟囔了一句:“主人,我这样说会不会吵到您休息呀……唔,您的奴隶困了,您醒过来要记得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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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石醒过来的时候意识有大段的空白,他躺在床上愣了大半天才想起来他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背着容玉出柜,被老爸关禁闭,对着爷爷奶奶的遗像说话,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嗓子也干哑得难受。他艰难地动了动手,突然发觉手边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容石垂眸瞟了一眼,空荡荡的脑袋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他的小猪崽回来了。
又能摸到小猪崽的头发了。
容玉就是这么被他主人摸醒的。迷茫地抬起头,兄弟俩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容玉瞬间清醒过来,只花了不到半秒便凑到他主人面前,像只撒了欢的小狗:“主人,您醒啦!”
第33章
“主人,您醒啦?”
容玉像极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宠物狗,见到主人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凑上前去,乖巧坐好,撒娇打滚求主人摸头。容石没说话,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猪崽,也许是因为劫后余生,容石看得非常仔细,连容玉脸上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没有放过。忽然,容石抬起右手在床面拍了几下,他没说这动作的用意,容玉却立马会意,乖巧地俯下身体,歪着脸枕在他主人的手边。只躺下还不够,他又偷偷往容石手心里拱了拱,像是为了让自己离主人更近一些。
容石欣慰地笑了出来,满足地揉着猪崽的发顶。栗发搔得手心直痒,也正是这种瘙痒,让容石有了实感。真好啊,醒过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猪崽。
容石想要开口说话,却不想因为高烧昏迷,喉头干涩难忍,发出的尽是嘶哑的干吼。容玉的眉头一下子揪了起来,起身膝行几步到床头柜,给他主人倒好水之后,先自己抿了一口确定水温正合适后才端到容石床边。转过身后,发现他主人还躺在床上,容玉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又转身把水杯放下。
“主人,您稍等一下。”容玉说,他依旧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膝行到床尾,把他主人的床摇起些许,“主人,这样可以吗?”
得知容石伤到了肋骨,容玉没敢给他主人摇得太高,只是半靠着,能顺利喝到水就可以。容石默默点头,容玉又重新回到床头,把水杯端到他主人嘴边,说:“主人,您慢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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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石只抿了几口便轻拍容玉的手示意他把杯子移开,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之后,容石的第一句话便是:“起来吧,地上凉。”
他完全没想到容玉会拒绝。他的猪崽摇了摇头,回答:“有暖气。”
容石无奈失笑,他难得没有拿出主人的架势,要求他的奴隶按着命令行事,而是抬手捏了捏猪崽的侧颊,说:“你不起来,怎么帮我去叫大夫啊?”
容玉这才回魂儿。他是第一个知道他主人已经苏醒的,而他主人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有医生来看过,也就更无法确定他主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容石只见他的猪崽懊恼地垂下了头,和他请示过后迅速起身,跑出病房去叫大夫了。
一个市级三甲医院的单人病房怎么可能不配备呼叫铃。容石暗暗松了口气,艰难地从背后抻出一个枕头放到容玉跪的那块地方。要是他的小猪崽还是执意要跪,那就跪在枕头上吧,就算是有暖气,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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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果然不出他的意料。
大夫来给容石测了个体温,问了问肋骨患处疼痛程度,拆走了心电监护仪,又交代了几句静养的注意事项。大夫走后,容玉便又一次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