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1-14 07:22:39
4.
周一早晨,荆虹为了避免跟单义撞上,天不亮就出门坐上公交车往单位赶,晚上下班前跟小禾打了个招呼,下班后就直奔小禾的住处,她准备找房子搬家,她想自己跟单义之间必须结束了,虽然一想到离开单义心就特别的疼,可她理智地告诉自己,越是难以割舍越要尽快斩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荆虹心事重重地赶到小禾那,没想到小禾却面临一件比荆虹更纠结的事,范宗宝婚检时查出得了尿毒症,其母今天找到小禾,哀求她去安尉安慰范宗宝,因为他每天不吃不喝就是不停地哭,未婚妻躲得影都不见了。
荆虹说这事有什么可纠结的呀,难道你要丢下现在的男朋友去陪范宗宝不成。小禾叹息着说我跟他之间的情算是了结了,可你说没情了就一点道义都不讲了吗?如果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他得了重病让我去安慰安慰我都会去,毕竟他给过我那么美好的初恋。荆虹说话是这么说,可你去了你现在的男朋友会怎么想,你别做好人把自己的幸福弄丢了。小禾说这正是我纠结的地方。荆虹说还是跟男朋友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小禾非常坚决地说,他就是不让我去,我也一定要去看看范宗宝,否则我的良心过不去。我知道他看见我会是多么大的安慰。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人情的温暖。荆虹感动地说,小禾你太善良了。小禾说如果人都失去了善良,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小禾决定明天下班后就去看范宗宝。
正说着,荆虹的手机响了,是单义打来的,荆虹犹豫一下接了。单义的声音一听就是喝醉了,他含含糊糊地问荆虹是不是有意在躲着他,并告诉荆虹珍珍没跟他打招呼就上火车回家了。荆虹一听吃了一惊,问单义跟珍珍联系上了吗?单义说刚给珍珍打完电话,她正在火车上,什么也不跟他说,就是哭。荆虹的心里充满自责,更下定搬家的决心,她觉得自己和单义其实就是在友情的掩盖下在玩火,再继续下去不好收场,她这辈子无论如何不能去伤害一个无辜而柔弱的女孩。小禾让荆虹搬到她这来住,荆虹想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只能先住到小禾这来。
第二天荆虹没到下班时间就往住处赶,想打一车把东西都拉到小禾那去,跟单义就此了断。下了车,冷风吹在脸上,荆虹的心里产生说不出的凄凉来,她又想到那句老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想人之所以活得苦,就在于你要不断经历生离死别,和一个疼你爱你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你必须独自一人去面对离别的伤痛,所以相爱的人都追求地老天荒的长相厮守,因为人都害怕承受离别之痛。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长相厮守的爱人呢?这辈子会有跟自己长相厮守的爱人吗?她的心里真是渺茫。就要跟单义别分,她真是有千般的不舍和依恋,她用手摸着冻得冰凉的脸,想这个冬天她就要和给自己温暖的人分开了,为什么上天就不能给她一个在异乡充满温馨记忆的冬天呢?难道她注定就是忍受凄凉和孤独的命吗?没有亲情也没有爱情。孤独行走的人生就如同置身于无边的荒漠中,她真的太怕忍受这份孤寂和凄寒。
日期:2012-01-15 17:11:27
荆虹一路走一路思绪万千,一步步艰难地爬到四楼的时候,想单义一定还没有回来吧,那就不必打照面了,这样也省去了当面离别的感伤。她不由千般留恋万般不舍地朝单义的房门看了一眼,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扇门突然开了,单义站在门口,荆虹心里涌上一阵惊喜,可想到即将的别离,又黯然了。两个人彼此对望着,都不说话。
还是单义先开口了:“进来坐会吧。”
荆虹点点头想:要搬走了,进去跟他道个别吧。荆虹跟着单义进屋。
“珍珍到家还好吧?”
“回家就住院了。”
“啊?”荆虹着实吃了一惊,心被揪了一下。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生气伤心。从小到大我们全家人都一直宠着她、哄着她,我处处让着她,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刺激。”
“那她怎么才能好起来呀?”
“我爸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辞职回去照顾她,等她出院就办结婚。”单义一脸的黯然。
“哦------”荆虹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快的变化,她呆愣愣地看着单义,心一下子沉落到无底深渊,原想自己虽然搬走了,但和单义还在一座城市生活,心里还是有一些安慰,没想到单义却要彻彻底底地在她的世界消失了。
荆虹呆愣半天吐出两个字:“那你------”
“我明天就去辞职,然后就准备------撤了------”
单义好像很艰难地说出这两句话,最后两个字哽在喉中,费了很大劲才吐出来。
荆虹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要虚脱了。
单义一直呆呆地看着她,她缓缓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两个人对视着,单义的眼中满是伤痛,荆虹抖动着睫毛转开头,忍了又忍,眼里还是盈满泪花。她咬着嘴唇站起来想离开,单义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有一滴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不是她的,是单义的。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正碰上另外的一双泪眼。
单义眨动着眼睛吸着鼻子说:“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荆虹将手从单义手里抽出来说:“让我来做吧。”
“让我请你吧,以后怕没机会了。”
“让我再给你做一次吧,以后怕没机会了。”
两个人一起出去买了菜,单义买了一瓶干白。荆虹把菜做好端上桌,单义倒上酒,俩人一碰杯同时说了声干,同时一仰脖一饮而尽。单义说吃菜,荆虹说吃菜,却都看着对方不动筷。单义说你干嘛这么看我,荆虹说想把你的模样印在脑子里,以备多少年之后再见面的时候不至于认差人。单义说你的小模样早已深印在我脑海,就是下辈子见了,我也认得出来。
荆虹又把酒倒上说来喝,端起杯又一饮而尽,放下杯,不由抽泣起来。单义将她的杯移到一边说算了别喝了。荆虹趴在桌上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的。单义吸着鼻子,怜爱地将手放在她的秀发上抚摸着。
荆虹抬起头来擦去泪,凝视着杯中酒,不由想起前不久在网上看到的一首诗:半入相思半入杯,三分醉意七分泪。浅唱离歌曲未终,一地相思碎了梦。凄凉素指赋寒琴,摇来多少雨纷纷。
她把这首诗朗诵给单义听,单义端起杯,“啪嗒、啪嗒”一串串泪珠滴落在酒中,单义就着泪水仰起脖一饮而尽。荆虹将酒杯又拿到面前,抓过酒瓶给两个杯子倒满,两人一直喝到酒瓶见底。
很少喝酒的荆虹醉了,常喝白酒的单义没事。荆虹想站起来倒水喝,没站稳,一阵头晕就要栽倒,单义上前将她扶住。荆虹绯红着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单义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荆虹就势将头靠在他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