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温柔本份，除了领导的关爱别无所求，心甘情愿默默奉献呢？”

“我的眼里只有你。不信你问老吴，他整天和我在一起。”

“老吴怎么敢揭穿你？你坚持用老吴这么老实的司机，是不是早有这方面的考虑？你怕其他司机不可靠，把你干的坏事说出去？”

“你是医生，明察秋毫，即使我有贼心也没贼胆。”

“贼心贼胆都有，就是别让我发现。要是被我发现……”

“你就双手分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

“知道就好。”

他们上中学的女儿胡敏在自己房间把音响调高，对他们打情骂俏表示抗议。

局长夫妇这才发现胡敏能听到，相对一笑。

这天下午，李靖没课，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锻炼。做仰卧起坐的时候木架床吱呀作响突然散架，吓得小松鼠赶紧逃上后山。

楼上楼下的老师听到这声巨响都走出屋外打探情况。李靖主动出门解释。

“不好意思，我的床架断了。”

有人调侃李靖。

“无缘无故床架怎么会断呢？没看见你女朋友来呀。”

“你们想什么呢。”李靖问，“谁看见老陈了，我得找他要张新床。”

罗老师说：“今天学校领导开会。”

李靖下楼向坡下走去。

钟老师问：“你去哪呀？”

“开会不是在教务处吗？”

“我们这领导开会从来不在教务处。”

“那是在校长办公室？”

“也不是。”

在场的老师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小刚问：“你真想现在就去找老陈？”

“那当然，不然晚上我睡哪儿呀？”

“那我们带你去吧。”

钟老师和小刚带领李靖、史发出了校门往街上走去。

“领导开会在街上？”李靖不解。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走进枫林镇上一家名叫高家饭店的小饭馆。大家在其中一张方桌周围坐定。

女服务员把花生、酸萝卜、卤鸭头等下酒小菜端上来。饭馆老板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他亲自上来给老师们点菜。

“你们想吃点什么？”

女服务员端着一盘菜经过。

小刚把她叫住。

“酸菜炒鱼泡？这个菜我们要了。你放下。”

女服务员看着老板。

老板很为难：“这么做不合适吧？这是里面客人要的。”

“有什么不合适呀？我们饿了。他们要你再炒一盘。给我们来一打啤酒。”

老板只好示意服务员把菜碟放下。

“你们还要什么？”

“里面那些人吃什么，我们也同样要一份。”

李靖和史发面面相觑。

钟老师对李靖和史发说：“今天你们尽管放开吃，不用我们给钱。”

“我们在吃霸王餐？”李靖满腹疑问。

“老师怎么能吃霸王餐呢？你放心，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钟老师把啤酒打开给大家倒上，举起酒杯，“你们俩来学校这么久了，我们一直没什么表示。今天借花献佛，欢迎两个小兄弟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教书，和我们同甘共苦。来，大家干杯。”

“干杯。”

此后每次女服务员端菜经过，都要接受钟老师和小刚审查，爱吃的就留下。

“三杯鸡不错，我们要了。”

“这儿的鱼做得不好，拿走。”

这顿饭吃得李靖疑窦丛生，他隐约猜到答案就在那个一直关着门的包间里面，所以一边吃一边留意那边的动静。

“你们不是带我去找领导吗？”

“吃完饭再说。他们跑不了。”

包间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是龙华主任。他看见李靖等人并不惊讶，显然已经从老板那儿知道他们在外面。

“你们几个小家伙也来吃饭呀？来，我陪你们喝一杯。”

大家对他印象不错，所以都起身和他碰杯。

“好，大家尽兴。晚上如果有课，我安排其他老师代替你们。”

龙华把杯中酒喝光，拍拍李靖的肩膀回到包厢。

钟老师对李靖说：“现在你明白我们为什么带你来这了吧？这就是领导开会的地方。”

“领导代表我们吃饭我不奇怪，可这个饭馆生意一般，为什么要来这呢？公款消费不是都去最好的地方吗？”

“你没注意饭馆叫什么名字吗？”

“注意了，高家饭店，没什么特别呀。”

“你在枫林认识的人当中，有谁姓高呀？”

李靖想了想说：“管文教的高副镇长？”

“答对了。这饭店是她家人开的。刚才那个老板是她弟弟。”

“除了校领导和我们就不见其他人上门。生意这么差还能赚钱？”

“我们学校一半以上的经费都在这里，加上乡教办和各个小学的贡献，一年下来至少二十万，所以他们不在乎有没有其他客人。”钟老师说，“吃是小事。一个中学校长一年下来捞个十几万很轻松。”

李靖将信将疑：“不可能吧？我们学校一年的教育经费也不过十几万。”

“现在的家庭无论贫穷富有，都很重视孩子读书。校长在安排学生进重点班、做班干部、评选三好学生等方面都有绝对权力。中考的时候，如果你有钱有势，他还可以安排你的孩子和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坐在一起。”

“枫林镇是贫困乡，很多学生家里不是很穷吗？”

“雁过拔毛，穷人也有求于他。现在出门打工没有初中文凭很难被录用，校长把公章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每年仅批发文凭这一项就能进账好几万。所以很多老师积极要求入党，动不动就泣不成声，我把党来比母亲。你以为他们对党真有这么深的感情？”

曹校长突然推门出来，瞪着一双金鱼眼挨个逼视李靖等人。

大家都不说话。李靖可以听到自己被酒精催快的心跳。

曹校长抖着满身肥肉回去了，狠狠关上包间门。

小刚望着他的背影说：“这头肥猪尤其贪婪，老师不送礼永远评不上职称。我听老陈说，他买东西从不自己掏钱，连家里的卫生纸也算办公用品。”

日期：2011-11-25 07:43:10

胡佳的父母到南方来看病。胡局长亲自驾车带胡佳去车站接人。到了车站，胡局长留在车上。胡佳去出站口把她爸妈接上车。

胡局长怕引人注目，戴着一副墨镜坐在车上等候。

胡佳父母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在后座左顾右盼。他们把胡局长当作司机了。

“这位师傅是你同事？”

胡局长抢在胡佳介绍之前说：“没错，老人家，我是外贸局的司机。”

“我们胡佳在单位表现还好吧？”

“表现太好了。领导对她非常满意，经常表扬胡佳吃苦耐劳，能够顶住来自领导的巨大压力。我们单位对公务车管理很严，但领导听说你们大驾光临，一定要我开车来接你们。”

胡佳坐在胡局长身边，趁父母不注意给了胡局长一拳。

到了省肿瘤医院，已经预先接到胡局长电话的院长和医科大学结核病专家都在医院门口迎接，医科大学教授曾新亮也在其中。他们对胡佳父母关怀备至，直接把他们送进​‍高‌​‌干‎‍­‎病房，安排专人陪护检查。

胡局长对院长说：“这件事就请你们多费心了。单位还有点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您放心吧。我们肯定用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专家。”

“那我先告辞了。小胡，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回到车上。

“这样安排你还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