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计程车里,满身酒气的左依依好像累得快要死似地把脑袋无力地枕在了我的颈窝处,嘴里却颇为清醒地喃喃道:“看来,我以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放任你到处乱跑了。”我漫不经心地帮左大小姐拉了拉皱起的袖子,并没有多在意她说的话。
日期:2012-02-27 23:14:57
“你看你才一个晚上就勾搭了两个人,”左依依说话的音量不降反升,一点都不顾忌这车子里还有个司机,“有男有女,左拥右抱……勾人的功力都出神入化了,我祝你有一天能修得百花齐放啦,乐施主。”
话虽说得酸溜溜,但语气里尽是戏谑,我知道她只是存心逗我:“行了,你今晚都把你同学吓着了。”我想起杨央那张失措的脸,也是,换谁都会被吓到的。
“你说杨央?”左依依的语气淡定得很,但原本环着我腰的左手却开始不老实地在我的衬衣下摆不断地蹭啊蹭,似乎有要钻进里面和我肉碰肉的趋势。
我下意识地伸手把那爪子按住,顺便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倒后镜:“她看到我们在跳舞的时候……那个了。”幸好,司机正专心地盯着马路前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身后这两个乘客的关系很不一般。
“看到就看到嘛,”左依依的语气粘得能腻死人,她被我压着的手像泥鳅般脱了开去,然后竟真的扯开了我的衬衣往里钻,“你怕?”语调平缓得很,尽管手上在做着苟且之事。
赶紧坐直了腰,再一次用力把衬衣里那正肆意游荡的五指扣住:“我怕什么,我和他们又不会见多少次面,只怕影响了你而已……”终于忍不住,我压低声音吼道,“别动了!”这人有毛病啊,在计程车里也敢这么毛手毛脚的,这样和一个套着美女皮囊的猥琐色鬼有什么区别?
左依依轻声笑了笑,她的左手终于肯歇下来乖乖地与我十指紧扣:“有什么好影响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地恋爱么,”说着,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只是偶尔欲求不满,刚好又被她看到了而已,多大的事儿啊。”
“谁欲求……”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我又降下音量气恼地说,“谁欲求不满了?你……”我想不到词去形容左依依在行为以及语言上的疯狂,太让人无语了。
“你激动什么,”左依依坐直了身子,手指却依旧和我扣得死死地,“杨央不是那种到处乱说的人,就算说了也没啥,不过是让大家都知道‘左依依恋爱了’而已。”
我叹了口气:“那不一样,就像不会有人在一男一女背后说‘你看,他们在搞异性恋’。依依,我怕你会被人说闲话。”要是真的什么影响都没有,陈杰也不用求我做他的假女友了。左依依是电台主持,她不仅有我,还有听众。这个社会,毕竟还是放不太开。
“有什么不一样?”司机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播放的某首爵士乐微微盖过了左依依的声音,但我却把身边这人说的话听得真真切切,“我又没缠上有妇之夫,更没杀人放火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左依依再怎么放肆也只能对着你乐梵发骚了,碍他们什么事儿?我也需要恋爱,我也需要和我喜欢的人调情、亲嘴、上床,我们除了做爱不用戴套而且永远搞不出第三个人来之外,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这番话里的每个字都像拳头般大小的石子,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砸得我心惊肉跳。虽然仍找不到词去形容左依依的疯狂,但我承认,此刻的自己爱死了她的肆无忌惮。忍不住伸出手去把她搂紧,然后又侧过脸深深地闻了闻她身上那股酒精和香水夹杂在一起的蛊惑气味,接着便宠溺地责备她:“你又醉了,左依依,我不是让你别喝那么多酒么。”
“所以人家才想着要早点回去嘛,”左依依脸上那愤青面具瞬间便被摘了下来,然后又一次披上小白兔的外皮却说出了大灰狼的台词,“我多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当众就把你给吃了。”
我笑了笑没答话,只是再一次用力扣紧了她那又想偷偷游走开去搞小动作的左手。
十几分钟后,终于回到专属于我和左依依的小窝,洗完澡便斜躺在沙发上的我傻愣愣地瞪着电视机那五花十色的屏幕,耳朵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心里却惦记着日记里的内容以及孟一湾今晚对我说的那些话。终于受不了综艺节目里那嘻嘻哈哈的吵闹声,我关了电视平躺在沙发上,两眼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开始发呆。
不管那本日记的内容究竟是真还是假,但林奏就这么突然地消失,也太……可惜了吧。在四月十三号花羡落再看不见林奏之后,日记的篇幅竟然开始大大地缩短,基本上和小学生写的没什么两样。读着那寥寥几笔的敷衍,作为看客的我也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空了。想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暗暗地期待着花羡落和林奏之间会发生些什么。难道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那本日记当作言情小说来读了么?那可是一人一鬼啊,何况还是俩女的。
我闭上眼,忍不住又回想起孟一湾说的那些话——“有缘就能接通连线,无缘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世界”,这么看来,花羡落和林奏也是有缘的,而且这份缘还挺重。想着想着,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我没有睁开眼便懒洋洋地说道:“牛奶给你热好了,在茶几上。”
没有回应。下一刻,沙发的左侧却忽然下陷,馨香扑鼻的玉兰油气息瞬间裹住了我,左依依那刚从浴室里钻出来的软热身子也随即贴近,她又如往常般张开了四肢像八爪鱼似地缠了上来。我笑了笑,侧过身子把她实实在在地搂入怀里,然后才敢张开眼把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印入眼里。
“干嘛睡沙发上?”左依依呢喃道,声音粘腻得像刚醒的猫。
我瘪瘪嘴:“刚才看电视来着,突然有点累。”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那白里透红还发着热的脸颊,不错,挺水嫩的。
怀里的人却没头没脑地嗔了我一句:“也不怕着凉。”说完便侧开脸躲过我的爪子,随即又把脑袋埋在我的脸颊边蹭了蹭。她那还带着点水珠的两只脚丫子也蛮横地压上了我的腿,四条白嫩的足紧紧相贴,像春天的柳丝那般在春末的沙发上纠缠不清。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无奈地说:“大姐,这样的天气,我能着什么凉?”
“反正病的不是我。”左依依故意说得毫不在意,却还是让我听出了她话语中那几丝宠溺的味道。我不再顶嘴,只安静地听着这个和我同龄的女人说出只有我妈才会说的那种唠叨话,突然她话题一转:“我在酒吧的时候让你等我,你却跑去找孟一湾,他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