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无君，立谁好呢？大庶长菌可能觉得远在魏国的公子连不错，便将其接来，立为国君，是为秦献公。大庶长菌何许人也？史载不祥。为什么杀出子及其母亲，又为什么立公子连？不得而知。但正是大庶长菌这次有违臣道的做法，给秦国迎来了一位跨时代的君主。昏睡百年之久的秦国终于要睁开惺忪的睡眼了。

下一节，黎明的曙光

日期：2010-10-06 01:30:24

57、黎明的曙光

官方史料虽然没有记载秦献公回国即位的具体细节，但后世秦相吕不韦组织编辑的《吕氏春秋》中却有详细交代。根据《吕氏春秋》的记载，秦献公回国即位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夺权大戏。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公元前五世纪初的时候，秦人萌生了穷则思变的想法，士民普遍渴望有一个英明的君主带领他们走出万马齐喑的漫漫长夜。正是这种原因，公元前415年秦灵公去世的时候，大臣们没有按照惯例立他的儿子为君，而是从晋国接来了秦灵公的叔叔悼子为君，也就是秦简公。立秦简公的原因无外乎他年龄较长，智慧和性格都达到了成熟，更重要一点是秦简公有过在晋国学习的经历，见过世面。

在秦灵公的诸多儿子中，有一个比较有志气的少年，人称公子连，也就是后来的秦献公。被无端剥夺继承权，公子连年龄虽然不大，却也很郁闷，但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静下心来对自己的命运作了一番思量：大臣不让我做君主，而迎立叔叔于晋，于秦我又未尝不是好事，这说明秦人的精神中还不乏上进的激情。今天他们选择思想了先进的叔叔，他日我若也有了先进的思想，是不是也有机会呢？

在做了一番透彻的思考后，公子连离开了秦国，远奔魏国去学习深造。寒来暑往，一晃就是二十九年，公子连也从一个半大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大男人。这期间，魏国的改革事业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先进制度焕发出来的伟力四处扫荡着旧时代的腐朽。公子连深入观察并思考着魏国奇迹般发生的一切，这对他来说是极具价值的一堂政治课。同时，公子连也睁大眼睛，紧密地注视着国内的政局。

公元前386年，秦惠公去世，出子即位，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在了公子连面前。一个尚未断奶的娃娃成为国君，这有违于秦人对发展的渴求，其母也不过是个厉害的愚蛮妇女，弄权有余，治国不足。一时间，秦国上下怨声滔滔，士气继丢失西河地区后，再受打击。

公子连从国内的政治空气中嗅出了自己的机会，决定回国夺权。在夺权之前，公子连做了许多功课，一个以大庶长菌为首的高官群体对公子连回国即位表示支持，在细作的暗中宣传下，社会舆论也有利于公子连。经过一年多的准备，万事具备，公子连这才踏上返乡之路。

一开始，公子连计划从秦魏边界的郑地（秦境关卡）进入秦国，但郑地的边防官员忠于出子母子，没有给公子连开门。公子连只好一面派人联络大庶长菌，一面绕道到焉氏（秦境关卡）。在焉氏，大庶长菌赶到，并顺利搞定焉氏的防守官员，将公子连接入。

出子母闻讯后，急忙派兵迎击公子连。但派出的军队中途却突然倒戈，加入到了公子连的麾下。公子连和大庶长菌指挥军队迅速包围出子母子两人，处决之，并沉尸于河，圆满地完成了夺权工作。

秦献公即位后，立刻驱策秦人跳起了改革之舞。即位当年，秦穆公就下令废除了饱受秦人谴责的从死陋习，一时间举国欢跃。

第二年，秦献公开始操作一个更大的工程——迁都。此前，秦都在雍，雍地理位置本不错，在这里秦国曾创造了举世瞩目的辉煌，但再好的城池，也有无法满足需要一天。在经历过近三百年的沧桑后，雍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点不合适了，这里的地理位置距离边境太远，安全是安全，但进攻也不方便，而且雍城附近积满了政治的污垢，大大小小的落后腐朽势力盘踞于此，对改革是阻碍，就像电脑系统使用久了会产生影响运行速度的系统垃圾一样。（此时，我的电脑有很久没有重装系统了，写完这一节，就换新硬盘大休整一次）。

为了摆脱腐朽势力，为了更好地前进，秦献公花费九年的时间，最终将国都迁移到了栎阳（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东北）。从雍城到栎阳不过两百公里，却是秦人的一大步，到栎阳后，秦国的中心距离西河边境不过50公里，秦国要做什么，再明白不过了。

在搬家的同时，秦献公还办了另外几件事。一是在栎阳东南新设三个县，加强对栎阳周边地区的控制。二是，放开对商业的管制，促进商品经济的发展。三是，普查全国人口，登记造册，将每五户编为一“伍”，为将来的全面耕战做准备。

在栎阳稳定下来后，秦献公做了一件重大的外交举措。受秦国的邀请，周朝最具声望的学问家太史詹造访秦国。这是自公元前623年召公访秦之后，秦国再一次迎来周使的访问，时间跨度不可谓不长。

太史是掌管官方史料写作、整理、编辑和保管等方面工作的官员，通常由德高望重，学问突出的人士担任，在外则是周朝的喉舌与脸面。太史詹更是历代太史比较突出一个，有人甚至怀疑他就是老子。上一次，召公访秦，带来的是周天子对秦穆公称霸西戎的表彰，这一次太史詹访秦，带来的只有一段声明。

太史詹在参观完秦国的新都，了解了秦国的各项事业后，说了一段话：“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出。”其意思为：秦国从自立门户起，五百年后还会在与周合而为一，合后十七年会有霸王出现。

“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出。”太史詹用先知的口吻说出，显得神秘而又真实，没有人怀疑其真实性，所不同的是众人对其应验方式的解释。透过这些类似于达芬奇密码的字眼，太史詹向秦国传达出一个明确的信息：秦国想做大吗？和周国再合作一次吧！

这也是秦献公所求之不得的，秦国的第一次崛起，靠的是周国的帮衬，有历史的现成经验，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太史詹访秦的结果是双方满意，win-win！

到公元前366年止，秦国的实力增长了一大截。在这期间，中原也发生了重大变故。早在395年，魏文侯去世，其子魏武侯即位。魏武侯主政后，魏国依然是中原霸主，不过问题也开始出现，具体表现在魏、韩、赵三驾马车开始离心，大有分崩之势。

公元前383年，西河著名的郡守吴起因受不了激烈的官场倾轧，到楚国寻求发展。在楚国，吴起很快就得到了楚悼王的重用，被委以改革大任，没出几年，楚国就在吴起的重药之下焕发出第二春。公元前370年，吴起虽然死于政敌之手，但却留下了一个强大的楚国。

公元前369年，魏武侯去世，子茔立，是为魏惠王。魏惠王是个即霸道又有才干的国君，主政之后，立刻打起精神重振魏国的声威。就在这个时候秦献公发动了收复失地之战，初战便取得胜利，秦军在武都（陕西华县东）和洛阴（陕西大荔东南）接连赢得两场胜仗。胜虽小胜，魏惠王却不得不重视起这个沉寂了多年的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