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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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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分晋后,魏国继承了晋国的东部区域,继续与秦国为邻。难道要像以前一样吗?今日一小大,明日一大打,打来打去打到最后,星星还是那个星星黄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黄河也还是那条黄河。想到秦魏之间最有可能的前景,魏文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未来的魏国再也不能走晋国的老路,魏国应该主动进攻,按下秦国桀骜的头,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魏国强大起来后,魏文侯心生一幅宏伟的攻秦蓝图。在这幅蓝图中,魏国首先夺取秦国的的西河之地(西河地区指黄河、渭水、洛水所包围的大片地区),其后,再将以西河为踏板,彻底将秦国消灭。

有雄厚国力做支撑,魏文侯准备将他的计划一步步付诸实施。而此时,秦人在正昏昏沉睡之中,既不了解魏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也不知道魏国将要怎样对付自己。

公元前419年,秦灵公九年,魏文侯二十七年,沉寂多年的秦晋边界,突然被刀兵打破。一支魏军横跨黄河,闯入秦国的疆界内。秦人并没有认真对待,以为那不过是先前的打一家伙就跑。这样的进攻,秦国很熟悉,春秋时期秦晋间的战斗大多是这个样子,今天你偷袭我一把,明天我偷袭你一把,礼尚往来,相互扯平。

但魏军这次来攻的举措令秦人大吃一惊,他们得了便宜之后并没有转屁股走人,而是扎下营来,认真地干起来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筑城。很显然,来攻之前,魏军做了充分的准备,砖头、瓦块、木头、各类工匠都没少带,没过多长时间一座崭新的城池出现在了今天的陕西韩城南,时称少梁。

秦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魏人这是准备长住了。被人欺负到门上来,秦人想宅也宅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进行反击。为了拔掉少梁城,秦国三管齐下,一是派兵围攻少梁城;二是在少梁城周围也筑起城池,准备打持久战;三是在黄河岸边筑起长城,以阻挡更多的魏军进入秦地。

秦国的应对措施并无不当,可秦国政治腐朽败坏了军队的执行力。事实证明,秦国的三管齐下,没有一管起到了预期的效果。公元前413年,魏军站稳脚跟后,向围攻少梁的秦军发动反击,将秦军杀得大败,魏军乘胜追击,一直攻到秦国心腹地带的郑地(今陕西华县西南)。第二年,魏国太子击率军强渡黄河,一举攻占了秦国西河防线上的重要据点繁庞(今山西韩城东南)。秦国的西河防线被彻底摧毁,大批魏军随之涌入。

魏国的两支大军已经让秦国够手忙脚乱的了,但还只是个开始,公元前409年,一人让秦人心惊胆战的人物加盟到了魏国阵营当中。

吴起来了。

秦人对吴起的感情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就像罗马人害怕汉尼拔一样。从吴起到达西河担任河西方面军统帅的那一天起,秦国的噩梦便正式开始了。在秦国领受吴起的教训之前,来介绍一下吴起的来历。

吴起,法家杰出代表人物之一,《左传》疑是作者,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改革家。吴起出生于卫国左氏(今山东省定陶),商人之后,由单身母亲抚养‎‍‎‍成​‍‍­‌人‌‌‎。吴起打小喜欢兵法,为学兵法,数次外出,开销巨大,以至于将千金家产败尽,但却没有学出个名堂。有一次回家,吴起受到乡里的嘲笑,不堪忍受,遂拔刀杀人,一口气杀死数十人,只好草草与母亲作别,从此踏上逃亡之路。后师从儒家大师曾参求学,又因母死不归葬被扫出师门。总结人生后,吴起痛下苦功,钻研兵法,大成。求仕鲁国,见疑,遂杀妻以明己志。鲁君被打动,命吴起为将。吴起指挥鲁军将入侵的齐军杀得大败。有大功在身,吴起却不能在昏暗的鲁国立足,一气之下,辞掉职务,来到魏国谋求发展。魏文侯欣赏其‎‍军​‍‍事‌‎‎才能,命其为将,负责经略秦之西河。

吴起进入西河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练兵。经过数月的奴隶,吴起在军队中建立起严明的纪律,并且与将士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吴起料将士可用,便集合西河所有魏军,向秦地发动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攻势。魏军一举攻取秦河西地区的临晋(今陕西大荔东)和元里(今澄城南),并增修此二城。次年,吴起再次发动进攻,攻至秦国的郑地,并压着郑地筑起了洛阴(今大荔南)和合阳(今合阳东南)两座城。至此,秦国的河西之地全部落入魏国手中。魏国设置西河郡,吴起出任西河郡守,掌行政和‎‍军​‍‍事‌‎‎大权。秦魏之间的分界线不再是黄河,现在是洛水。

西河入魏后,当地民众很快就享受到了魏国的改革新政,一时间民心大悦,交口称赞魏国的好,乐不思秦。吴起在任上兢兢业业,将西河打理得一天比一天繁荣。好兵的吴起在军队建设上更是不遗余力,魏之“武卒”本就精悍,再经吴起的精心打磨,更是犀利无比,堪称魏国的军中之花。至于数目吗,只有小小的七万。但对吴起来说,七万足够了。吴起曾不无炫耀地声称,有此七万武卒,便可解决掉一切对手。为了防止秦军的骚扰,吴起在洛水之东,修筑了一道长城,史称“魏长城”。

西河已定,吴起挥师向北,又从戎狄部落手中夺来大片土地(今陕西境内洛河以东,黄梁河以北,子长以南),魏国就此设置了上郡。

魏文侯见西河的各项事业蒸蒸日上,心生锦上添花之想,便将以子夏为代表的儒家大师迁到了河西。众儒家大师在西河经过一番学术上的化学反应后,形成了名噪一时的西河学派。西河又成了天下儒家弟子的圣地,每年去朝拜的人络绎不绝。

西河的丧失,让秦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这是秦国建国之后从来没有过的。魏国占有西河,好比将一只脚踩在了秦国的头定,秦国时时有被闷将的危险。并且,就在秦人的眼皮底下,就在秦人原先的土地上,魏国将西河建设成了经济的特区,文化的圣地和‎‍军​‍‍事‌‎‎的模范试验区。秦人除了窝火之外,也在慢慢地开窍。为什么同样的一个西河地区,在秦则平常,在魏则闪光;为什么魏国能拐走他国的民众,而秦国的民众却要被他国拐走。

为什么?为什么?

通过对比,秦人明白了,魏国的强大在于制度的先进。要想战胜对手,需先向对手学习。秦简公六年,秦国的官吏第一次的配上了剑,实现了与国际接轨,实际意义不大,象征意义却不小,意味着秦国要融入世界。秦简公七年,秦国开始实行“初租禾”,承认了土地私有,并按亩计税,秦民因此而受惠。但是,秦国腐朽气氛浓厚,积重难返,零星的改革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军​‍‍事‌‎‎方面,秦国也在养精蓄锐,准备从魏国手中夺回西河。公元前389年,经过长期的准备和试探后,秦国发倾国之兵,向西河重镇阴晋发动了规模空前的攻势,50万士卒排着传统的车战阵型如潮水般向阴晋涌去。而魏国那边,吴起果然只带着他那七万武卒前来迎战。秦军满有信心打赢这一仗,但交上手后,才发现大祸临头了。七万武卒采用了最不讲理的打法,他们排着散兵线在秦军的车阵中纵横奔驰,如入无人之境。在装备精良,杀法娴熟的魏武卒面前,秦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像一个只有把蛮力的壮汉遇到了顶尖的武林高手。七万武卒来来回回地冲杀,最后将五十万秦军杀得大败。

经此一战,秦国胆寒了,再也不敢对吴起镇守的西河郡有任何‎‍军​‍‍事‌‎‎动作。吴起闲暇之际,统计起自己任西河守期间对各诸侯国的战绩,发现结果还不错,七十六场大战中,全胜六十四场,打平十二场,无一失利,其中绝大多数是在秦人身上取得的。

秦国被吴起欺负得如此不堪,本应该于逆境中崛起,但天意弄人,秦国却再次陷入内乱。公元前400年,秦简公卒,秦惠公立。公元前387年,秦惠公卒,年仅一周岁的太子即位,是为出子。主少国疑,大权落入以大庶长菌(人名)为代表的官员手中。大庶长菌与出子的母亲不睦,一年后,发动政变,将出子及其母亲杀死,并将尸体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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