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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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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22 16:36:23

170

原谅吧。原谅M,也原谅自己。

人生的悲剧不是死亡,而是死的时候两手空空,还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如果我再这样下去,我会更觉得对不起女儿,我的心里会留下更多的遗憾。

不就是个绿帽子吗?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如果还不平衡,我其实已经十倍百倍地还给了她。

我决定和M复婚。原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做这个决定和M无关,其实也和女儿无关,只是关乎自己的一个选择。不这样选择,我无法对自己交代。

在做出选择后,重要的是实施,要有往前走的勇气和行动,这就和旅游一样,方向不重要,哪里的风景都很有特点,关键是你要走,不要停留,停留就是浪费自己的生命。这对我是个难题。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是信任。信任一旦不在了,需要极大的努力和很多的时间才能够重建。这个重建的过程不仅在我一个人,对双方都是一种考验。如果我们都不能忘记、不能都忘记,经常把旧事翻出来晒,婚姻最后又会变成一场混战。争吵和冷战对女儿会更加不利,那样的话还不如不复婚。

空想和担心是无济于事的,只有尝试过才知道。

很让我奇怪的是,没有我想象的那种艰苦的谈判,M甚至没有对我提任何要求,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蓝本又换成红本。回来的路上,M显得很高兴,而我,却没什么感觉,既不高兴也不忧伤,但我的心里觉得很踏实。

我们找双方的父母借了一些钱,在S市买了一套二手房,简单装修了一下,重新买了家具,算是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然后给女儿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学校,女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灿烂的笑容——以前的很多时候,她的笑其实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是人小鬼大。

但绝非所有事情都那么简单,在很长得一段时间,我和M都无法过正常的性生活。有时候我明明兴趣盎然,但一到关键时候,我的脑海总会浮现万里红趴在M身上的情形,于是一下就觉得索然无味,迅速疲软下来;有时候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M却毫无反应,干涩不堪。而每每在这个时候,M都会无声地流下眼泪……不知不觉,夜晚、床,成了我们的一种恐惧。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时间并没能改变什么——原来我们什么都无法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时间的作用其实很渺小。很多东西就像一根没拔出的刺,和肉长在了一起,时间长了你也许会忽略,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在那里,每次碰触都隐隐作痛。

我很清楚这个问题的严重:无性婚姻就像一个毒瘤,迟早会腐烂穿孔,脓汁四流。最后,我为自己买来了伟哥,为M买了润滑剂,才渐渐解决了这个问题。

日期:2010-04-27 14:06:39

171

我仍旧回到了杭州继续之前的工作。其实就做广告来说,杭州并不是理想的城市,因为语言的原因,很多时候我们彼此都听不懂,更多的时候是我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一旦意识到身上的责任,我才突然明白钱是多么重要。我没有多余的资金和时间再迁徙到另一个城市。

我住在九莲新村的一个不到10平米的小房子里,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和任何人都不联系。

真的英雄,其实不问出处。从现在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会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

我知道,此生我已经不可能再幸福。其实人是不可能幸福的——人类的时间不是循环转动的,而是直线前进。这就是为什么人类不可能幸福的缘故,因为幸福是对重复的渴望。但是,在失去一种幸福的同时,你会得到另一种幸福,就如我,我失去了爱情上的幸福,却得到了亲情上的幸福,得到了为女儿付出后的满足。

爱情是什么,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就像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毛姆曾说,爱情就是找到一个能进行满意‎‍​‌性​­‎交‍​‎‌的挚友,与其共同享受肉体交流和思想交流所带来的快感。于我来说,爱情只是延续后代的冲动,冲动过后,一切都烟消云散,肉体交流和思想交流的快感也仅仅限于那一段冲动的时候。当冲动一过,爱就成了一种习惯,你习惯身边有这么个人陪着你,说话,甚至无话可说。

2005年,在我静下心了工作并开始留心生活的时候,我仿佛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变得满目疮痍。

2005年,39岁的佘祥林因为妻子的出走带给他11年铁窗生涯,而有类似遭遇的,远远不止佘祥林一人。

2005年,16岁的李洋作为海南省的高考理科状元,因为是高考移民而无缘清华梦,好在最终被香港城市大学录取。

2005年,26岁的王垠坚决从清华大学退学——还有一年他就博士毕业了,他厌烦了国内所谓的“学术”。

2005年,在合肥,58栋别墅无人认领。这些修建在水库旁边、环境优雅的两层别墅,每栋都价值三四十万元,清理的时候房主们却集体“人间蒸发”。

2005年,华油职工为了上岗奋勇离婚,现实生活就这样无情地践踏了家庭,以及人的尊严。

还有,北京小学生拿国家英语证书考初中;江西崇义流浪者随政府的检查而反复迁徙……

我才发现,原来我个人的经历其实是那么地微不足道,比我纠结的人不计其数。我想,我还是应该多关注一下社会,想一想,生于这个伟大的时代,我为什么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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