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11-25 09:25:54
201
当然了,这是后事。
2005年底,我还不认识九儿,但我认识了苹姐,这是个让我毕生难忘的、至今还不堪其扰的女人。我无法说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会儿是海水,一会儿是火焰,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我是因为采访认识苹姐的。那一年,我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活动,写了一些有分量的稿件,采访了一些名人、明星,有了一些人脉,得到了社里的认可,还给了我一个主任的头衔。虽然待遇上没有大的变化,但在这个行业,即使不黑着良心,也还是有不少捞外快的机会,我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我是被一名声名显赫的音乐家约去L县采访苹姐的,L县我去过多次,老凡就是这里的宣传部副部长。临行前向老凡打听了一下,说苹姐是那个县的名人,经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很喜欢搞这种事”。苹姐喜欢唱歌,刚刚得了个什么比赛的金奖,要举行个新闻发布会。这种奖里面的名堂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只要不多的钱就能买个金奖、银奖、特别贡献奖甚至终身成就奖,苹姐的老公是某职能部门的实权派,家境殷实得很。老凡所说的“喜欢搞这种事”估计就是这种沽名钓誉的事吧。
音乐家和苹姐显然很熟,我一直以为他约我来只是讲一下排场显示一下他的实力,因为我代表的毕竟是省级媒体,再或者出于友情给苹姐做一下宣传,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新闻发布会也可叫庆功会,是在当地最好的宾馆举办的,之所以也可叫庆功会,是因为来的客人都凑了份子钱,几十桌有头有脸的客人,包括宣传部副部长老凡,礼钱应该很可观。结束以后,音乐家叫我如此这般这般……原来如此。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我给苹姐写篇稿子在杂志上吹捧一下,然后合伙找苹姐要点赞助,他好拿提成。他和苹姐人太熟,不好直接下手,而我知道,苹姐请他来还是给了“出场费”的。
这样的一个名人,这样的一个年纪,何必要贪到这种地步呢?我一下就恶心了。本来来的时候兴致就不高,这件事更让我兴趣索然,接下来的采访我只简单了解了一下就草草收场,第二天我便一个人回了武汉。
鉴于时间不长的职业素养,这篇稿子我一如既往没有马虎。对苹姐一无所知的我搜肠刮肚,引经据典把苹姐夸了一通,从音乐才华到事业型女人到爱心妈妈,面面俱到,天花乱坠。稿子写完后给苹姐打电话,苹姐说她在外面办事,再说也不太懂文字,请我把稿子传给她一个闺蜜C姐看看,C姐是县电视台的什么主任。
日期:2010-11-27 09:49:31
%202
稿子是在QQ上传的,看过之后,C姐就给我发了一大堆溢美之词,写得如何如何好云云。凭心而论,我对这篇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加上她的谈吐不俗,因此她的赞美我也很受用,于是跟她在QQ上大聊了一通,互留了电话,C姐希望我下次再到L县一定要去找她。
苹姐也很满意。因此当我跟她谈赞助的时候她也很爽快,5000元钱一口答应了。杂志社的提成是20%,1000元,钱打过来后,音乐家很快要去了750。
我一直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总是试图总结一下,但总是不得要领,无法概括全面。比如说,我很确定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所有人都不能仅仅以一个“好”和“坏”来区分,每个人的身体里都同时存在着“善”与“恶”,我也仍然能确定我身体里的善和恶几乎一样多——但是,对于音乐家这样的行径,我又觉得特别可恶。尽管我知道和他近乎点总是会有好处,我还是逐渐远离了他。很多人都认为音乐家是一个大好人——我当时租住的房子还是他热心帮忙找的。
当得知我想换房子时,音乐家说有一个女孩子住在某某地方,那里还不错,让我跟她联系。就这样我住到了女孩一墙之隔的隔壁。女孩其实也不是女孩,是一个年轻的妈妈,老公在外面打工,她一个人住在这个出租屋里,公公不时带她的孩子来看一下。
我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她是如何得以认识了音乐家,但我隐隐觉得她和音乐家之间有点什么,不过即便有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女人经常喝酒,有时候看见我房间灯还亮着,便会进来坐一会儿,面若桃花,流光溢彩,我闻到了那种暧昧。在我鄙视了音乐家之后的一个深夜,女人突然来敲门说屋里有老鼠,害怕,要我去帮她赶一下老鼠。结果是,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抓老鼠,一进门,我就被她柔软的带有香槟味道的舌堵住了嘴巴,接着,一个火热的裸体像藤蔓般缠住了我。
在鄙视音乐家之后,我也狠狠地鄙视了自己。
我仍然是早出晚归,女人经常是晚出早归。因此,我们并没有更深的接触,只有在她喝酒后、时间对得上的时候,我们才会偶尔在一起,上床。我无意和她保持亲密关系,她也似乎有意无意地避着我,我们仅仅是彼此的一个点缀。
如果不是苹姐,我的生活也许会波澜不惊地延续。我会安于记者这个体面的工作,写稿子,编稿子,做些广告,拿些红包,只要不做新闻敲诈、勒索的事,我的生活至少应该是心安理得、平静安宁的。父母都还算健康,女儿在她妈妈的照顾下茁壮成长,M依然对我不冷不热,在她的眼里,我最主要的角色不是她的男人,而是孩子的父亲、一个家庭必要的成员,向来如此,我也渐渐习惯。对于各种各样的“艳遇”,我不期待,也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