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算是不能平静的事情,阿声给按平静了。
阿声以后的日记里提道:自欺欺人,欺自欺人,欺人欺自,欺欺自人,自人欺欺,欺自人欺。
102
阿声和阿东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如阿东的母亲对阿声吼一句:“你滚!”
阿声才意识到,自己有时候还不如一条狗!
没有“如果”了,那只能接受现实。
阿声必须得接受。
接受有两种:
一种是自己不愿意的承受。
一种愿意加承诺的承受。
阿声承诺过阿东,承诺要照顾好他家。
那么,照顾就有一箩筐事情要讲了。
阿声在意过,伤心过,愤怒过,甚至想逃跑过。
然而,阿声就是阿声,不是别人!
如这件事情。
是阿东进公丨安丨局的第五天。
阿东家所有生活行动都由阿声把持。
阿东的母亲不舒服了,阿声得马上拿药端水。
阿东的父亲腿脚抽筋了,阿声去给他揉。
秧子换丨内丨裤,一滩一滩的血,阿声去清理。
阿东家人饿了,阿声去做吃的。
阿声觉得,这么几天是塌实的,虽然很劳累。
同时,阿声也觉得很委屈,阿东的母亲开始直接骂自己。
阿声把所有的苦闷都记到日记里,尽情用文字宣泄,宣泄完了,他又和没事的人一样干活。
第五天.
阿东的母亲从炕上坐起来,她躺了几天,看样子是好了。
阿声很高兴。
中午的时候,阿声特别做了很多好吃的,想着,这个家应该得好好吃个饭,伤心的事情太多了,几个人身体都不好,如此下去肯定不行。
饭菜上桌。
阿声叫秧子过来,然后扶阿东的父亲上座,到了去扶阿东的母亲时。
阿东的母亲推开阿声。
阿东的母亲说:“我们家没那么多钱摆阔。你和西东做生意,现在生意不做了,我们家就不留你了。”
阿声脸急剧热起。
阿声再去扶阿东的母亲。
阿东的母亲吼道:“你干啥!别拉拉扯扯的!”
阿声低声说:“吃饭了,伯母!”
阿声委屈极了。
做生意那会,阿东给阿声留一点零用钱。起先阿东这么想,给阿声留钱,希望他给家里汇一点回去,可阿声钱汇回去又被打回来。现在自己用自己的零用钱给阿东家买吃的,支撑生活的。
到底,阿声是拿热脸蛋贴别人的冷屁股。
阿声委屈,找谁说?
阿声还是笑,说:“伯母,先吃东西再说。今天你也好了很多,改补一补。”
阿声以为自己说些宽心的话,能扭转阿东的母亲的态度。
阿东的母亲却说:“怪我叫你受委屈了!不是我狠心说你,生意不做了,这事儿一件接一件,没停过。这次不是你,西东他……”
阿东的母亲一说起阿东就要哭。
阿东的母亲一哭,阿东的父亲就叹息要喝酒。
秧子最后也跟着伤心。
阿声也很伤心,这样的场面,他又要强笑。
内心里,阿声比死都难受。
阿声说:“东哥关不了几天,我去问过了。”
阿东的母亲立即扬起巴掌。
阿东母亲恶狠狠瞪住阿声。
阿东的母亲说:“你就希望西东多关几天?你们的店开不起来你是不是怀恨起我们西东?你巴不得我们家出大事儿,是不是?你巴不得西东多关几年,关一辈子是不是?你个孩子心太坏了!太坏了!”
阿东的母亲下不了手。
阿声的眼睛就直直望住阿东母亲。
阿声笑着想说安慰的话,泪水一直掉。
最后,阿东的父亲说:“声儿,给我拿点酒!”
阿声是坚决不能给阿东的父亲拿酒的,上次因为酒的事情把他病了。
阿声没动。
阿声说:“伯父,你身体不好,不能喝!”
阿东的父亲哀叹道:“你看啦,这孩子不坏!你就跟孩子过不去!”
阿东的父亲原来帮阿声的。
阿声奴起嘴巴,喉咙在哽咽中卡卡响。
阿声急忙把泪水擦了,对阿东的母亲说:“伯母,我错了!你起来吃饭吧!”
阿东的母亲不动。
阿东的母亲瞪住阿东的父亲,说:“谁是你儿子来着?你活那么岁数了白活了!谁好谁坏你还看不出来!这饭我不吃了!你爱吃你自己吃,不爱吃你自己走吧!”
话一完,阿东的母亲躺下。
阿声站不住了,真想转身就走。
阿东的父亲朝阿声招手,示意阿声过来坐。
阿声满脸通红,泪水不断望阿东的父亲。
阿声死笑一张脸。
阿东的父亲还在向阿声招手。
阿声终于忍耐不住,哇的哭了。
阿声蹲着哭。
一会后,阿声跑出去了。
阿声想着,自己呆不了了。
103
阿声又回来。
阿声出门的那一刻给自己说,千万不能跑。
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如果答应一般的别人,跑也没关系,但答应阿东,阿声是绝对不能跑。
阿声自己说,再怎么样,等阿东出来再说。
再回到阿东家,家里的气氛似乎没那么尖锐了。
至少阿东的母亲不会言语相激。
当然,阿东的母亲始终不愿意多看阿声一眼。
这样又过四天。
四天里,阿东家的里里外外的活都是阿声干的。
秧子也来帮阿声干点活。
有那么一两次。
秧子会跟阿声说几句窝心话。
秧子说:“你说,这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我爸说文化***那会也难,搞生产那会也难,再难他们都能熬出个头。你说,我这是啥时候才熬出头?我上辈子都做了啥亏心事儿了?你说人咋的就这样?”
阿声静静听着。
秧子还说:“我倒是没啥好伤心的。我就可怜我那孩子!都没出来喘个气儿呢就走了!我做错啥,也不能给孩子遭这个罪啊!我一想起我小时候,我真的是彻夜彻夜睡不着,我和我哥小那会,苦也苦得很,不都挺过来了吗?”
秧子最后说:“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咱几个都一样的命!你信不?”
秧子望住阿声。
阿声没回答。
再后来,秧子又问过阿声一次。
阿声说:“姐,都会好的!我相信有那么一天。”
秧子说:“你相信?有些东西你信也不行?你说这世界有鬼吗?很多人相信,但谁见过?很多人不相信,但为什么有很多人反对不相信的?我不知道我说什么了!姐想说,你们这样下去,苦啊!我哥没给你讲吧?我也看得出来了,咱家没啥好的,我妈说你生意坏了就赖我们家不走。我说就我们家破房子,谁肯赖啊?姐明白!姐都明白!可弟弟,姐真不明白你为啥要来,为什啥也和他一样!”
阿声勾住头,这是头一次,秧子这么直白说他和阿东之间的事情。
秧子尽管说得含蓄隐晦,对比以前说法,似乎是直白多了。
往下,秧子说:“弟弟,不是姐反对你们啥,你也看到了。要是姐能选择,我干脆找个女人一起过得了。要不要孩子都一样!我跟男人好过,生活过,孩子有过,如今,姐啥都没了!男人没了,孩子没了,你姐我晚上做梦自己都没了!可是,姐没有选择。你还可以选择,弟弟,你放过自己,放过我哥好不好?他以前……”
秧子说不下去了。
秧子很激动。
阿声心里无端地发毛。一,秧子说出了心声,直白指出他和阿东的关系;二,秧子反对他和阿东的关系;三,阿东过往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住自己。
阿声忍不住,问秧子:“姐,东哥以前怎么啦?”
秧子左右张望,道:“以前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能毁了他的事情!”
阿声把眼睛投进屋里,探视阿东父母的动静。
阿声低声说:“伯父伯母都不知道,是吗?”
秧子点头:“我给你说过了。”
阿声听秧子这一说,也是刚想起以前秧子说过的话来。
阿声说:“姐,能告诉我东哥的事情吗?”
秧子冷笑几下,语气变一个样说:“收住你的脚!我们家就我哥一男孩,我妈可以剁了你!”
秧子不说了,转身就走。
阿声觉得自己身子一下子急速往下堕落。
阿声心如刀绞。
世界上有很多叫你心痛的事情,亲情的生离死别,爱情的生离死别,友情的生离死别。唯一一点,对爱情的怜悯而生死别离,是最凄惨,最哀惋,叫人心痛,痛不欲生。阿声想,如果自己为了阿东离开,他真的能幸福?如果自己离开,自己就可以和别人一样能日月欢欣?阿声实在不愿意去想离开。
但阿声确实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104
阿东出来前三天。
阿声去医院看过大牙。
在医院看大牙那天也看到了秀儿,当然,秀儿不是来看大牙的,她不知道大牙被她家人打。
阿声看到秀儿的时候,才知道秀儿要结婚了。
秀儿是来医院检查身体的。
秀儿给跟阿声聊天的时候,她的对象就站远远的看着。
秀儿告诉阿声说她对象姓白,叫白书进。
白书进很腼腆的一个男孩,和阿东个头差不多,长得是比阿东白净。
阿声替秀儿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