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说不就跟下通知一样么?姨父和姨妈会觉得我和表姐一切都谈好了,现在只是向他们通报一声。太不够尊重他们了。应该愿意也要堵上块绊脚石。我喝了口酒,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太幼稚了,连怎么说都不会。
我要问问表姐,让她告诉我怎么说合适。可是,见她在厨房和姨妈忙着,我也没法单独的问她,于是,只有闷头喝酒。姨父看我郁郁寡欢的样子,就说:“虎子,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歌厅啊。怕有情况发生?”
我连忙说:“没有,没有。有冯军他们,我用不着惦念。”
“虎子,你这个哥们不错,很讲义气,也有工作能力。每天虽然话不多,但却很细心,总是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有这么个兄弟给你盯着,你省心多了。”说起冯军,姨父对他赞不绝口。
“是啊,他是我来青岛后交的第一个朋友,给我帮忙不少。我挺感激他的。”
“以后你发达了,一定不能亏待人家。”
“放心吧姨父,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我闷头喝了一杯的时候,姨妈和表姐才端着炒好的菜过来,我伸手拽了一下表姐的衣袖,就头前进了我的卧室。等了一会儿,表姐才笑嘻嘻的进来:“怎么了?”
“我想了这么久,也没有想出应该怎么说。你快点教教我。”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想了好几个开头,感觉都不合适。快急死我了。”
表姐推了我的胸口一下,说:“真是个笨蛋。你就这样说,姨父、姨妈,我决定要娶表姐为妻了,希望你们能祝福我们。”
“这样说可不行,就跟下命令似得,姨父和姨妈能接受的了啊。我想用一种委婉的、商量的、征求意见的,又带着一种谦卑,让老人一听就舒服的口气和样子。而且,还能表露出我的诚心。”
表姐看着我严肃的样子,笑着说:“还需要表达这么多的内容啊,那我可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好了说吧。我去吃饭了。”
表姐转身出去了,我也就只好跟了出来。坐在餐桌旁,我仍然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要说的话,有些木然的吃菜喝酒,很机械。这时,姨妈问我:“虎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这么愁闷苦练的。不然就是有心事。说出来大家可以帮你出主意。”
我忙端起酒杯:“我没事,姨父,来喝酒,我敬你老人家。”
姨妈悄悄地问表姐我是怎么回事,可是表姐正在啃着猪蹄,好容易停下嚼动,说道:“人家正在挖空心思的酝酿精彩的台词,会把人惊倒的那种。”说完,看了我一眼,就又啃起了猪蹄。
想不出个好的开头,况且也不能集中精力,于是,我也就放松下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切等吃完饭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思路的。
姨父劝我再喝一点,我害怕喝的太多,乱了思维,就更不能说出既能表达我的心情、又能让姨父和姨妈满意的话了。吃完饭以后,我就和姨父坐着喝茶,可是,心里却突突的,心脏就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于是,我努力的抑制着,搜肠刮肚的想着要说的话。
可是,我始终没等吐出一个字来,我看到表姐吃完饭就正襟危坐的在沙发上,仿佛在期待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似得。她见我不说话,只是闷坐着,就偷偷地跟我张了张嘴,意思是让我快点说。因为姨妈已经收拾完,马上就要去聚会了。
于是,我鼓足了勇气,张口说道:“姨父,姨妈。”后边要说什么,竟然再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姨父和姨妈期待着下文,可是,我好久都没有一点声音。
姨父说:“虎子,有话你就说吧,我们都在听那。“姨妈也说:“虎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样憋在心里会生病的。”于是,就拿起她的小包站在房间的中央,等着我说话。
表姐站起来,走到我的跟前,说:“虎子,你快点说啊,不然,我妈就走了。”
我有点激动、也有点燥热,忽的一声站起来,说:“姨父、姨妈。我想、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和表姐要结婚了!”最后这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如释重负一般的喘了一口气。当我抬眼要看看姨夫姨妈的反应时,我又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我看到姨父姨妈都在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又看了看表姐,这时,表姐也正在用手捂着嘴,往后闪着身子,不认识似得看着我。
房间内,一片沉寂,沉寂的就连每个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忽然,“啪”地一声,姨妈手里提着的小包掉在了地上,把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姨父和姨妈又把目光一起转向了表姐,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过了许久,表姐才好像是刚刚醒过来似得,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姨妈问表姐:“丽丽。虎子说的是真的?”
表姐点了一头,接着又摇头道:“没有,没有,谁说要结婚了。”
“虎子这不刚说过么,说你们要结婚了。”然后,姨妈就走到表姐的跟前,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解而又爱恋的问道:“丽丽,告诉妈,你是不是怀孕了,这么急着结婚。是不是来不及了?”说着,还低头看了看表姐的肚子。
表姐本能的用手捂了下肚子,说:“妈,你听错了。不,是虎子说错了。”
“我没有说错,就是要结婚!不,不对,是我和表姐好上了,是恋爱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刚才慌乱中说错了话。于是,就立即纠正道。
姨妈这时候还是很不相信的打量着表姐,问:“丽丽,不要骗我,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几个月了?我们好早作打算。过了三个月就会出怀,会被人看出来的。”
“妈,你说什么呢?”表姐又气又急又不好意思:“刚才虎子说错了,现在不是已经纠正了么。还再问,真要结婚的话,也不是怀孕了要结婚。”
姨父始终没有动静,只是默默地喝茶,要不就是抬起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已经从刚才的惊诧中缓了过来,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这种场合,显然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姨妈坐在表姐的身旁,看着表姐,看来,姨妈被刚才我说的要结婚的话吓着了,还是在顺着刚才的思路说:“丽丽,你说实话就行,妈不责怪你。即使真的怀孕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开放了,咱们再想办法就行。”
姨父沉不住气了,对姨妈说道:“你老糊涂了,真要是有了,那咱们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让他们结婚就是了,还想什么办法!”
“你懂什么呀,快闭上你的嘴。我就是这样想的,结婚让他们住在一起就是了,我就是怕她去堕胎。“表姐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回到了她的房间。这一瞬间,可把她气坏了,也羞坏了。可是,姨妈还是想了想,也站起来进了表姐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客厅里,就剩下了我和姨父,于是,我对姨夫说:“姨父,刚才我一激动把话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和表姐恋爱了,她接受了我的求爱。可是,刚才太激动了,说成了要结婚了,你看,弄出了这么多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