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想到这事,段三卫就会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尽管继承权没能到手,却也不算满盘皆输。好歹也让宣家闹得人仰马翻,分崩离析。
特别是宣慕梅让宣思道私转资金的那一手,一下子就把宣家给逼到了悬崖峭壁上。
在这之前,段三卫一直是按兵不动,无所表示。
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时,他如果再要视若无睹,冷眼旁观的话,也就不是段家最有能为的当家人了。
刚一得到儿子传来的消息之后,段三卫立即就调动了一切可以运用的力量,对宣家发起了雷霆一击。
他借助崔副市长之手,断绝了宣家的所有资金来源。
并且发动和撺惑了所有与宣家有业务往来的企业,让他们集中对宣家进行结算。
只有那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疗养院,硬是不识相,竟然想要从中插手,想要给宣家输血。
段家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企业所能比拟。一声号令之下,疗养院也被段三卫发动各方联手逼宫,给逼到了绝处。
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给扔出去才行。虽说是用得心疼,想到即将得到的好处,段三卫也就在所不惜。
为了夺取最后的胜利,也就孤注一掷地调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资金。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宣家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谁也想不到崔副市长会出了事。
不但是崔副市长出了事,就连段家也因为行贿之事,将要有牢狱之灾。
也可能是因为给有关方面打招呼的原因,本应该被关入监狱的段三卫,还能留在外面主持家中的大业。
要不是这样,段家的产业瞬间就会出现崩溃的结果。
人说银行最是势利眼。当初宣家所品尝的那种滋味,如今的段家,一点也不少的全都品尝了一遍。
不管是跑到哪一家银行,那些平时都是笑脸相迎的行长们,一个个都躲闪得没了一个人影子。
到了今天下午,所有分店的现金都已经被调到了总店。尽管采取了这样的措施,还是无济于事。
上门来要求结账的老板一个接着一个。
放在平时,这样的小老板想要见段三卫一次,也要请托不少人才行。到了如今,却一个个都不把段三卫放在眼中。
他们只认一个字,那就是‘钱’。如果说这些事情的背后,没有宣思贤的影子出现,打死段三卫也不会相信。
尽管如此,他也是无话可说。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当初自己用了这样的方法对付人家,现在人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话好说。
眼看着整个珠宝店的资金来源,已经出现全面枯竭的状况,段三卫只好使出了最后的救命之招。
他到此时都没有入睡,就是在等一个电话,在等一个救活家族企业的电话。
如果能在今夜有电话打进来,段家珠宝店就能起死回生,逃过大难。倘若没有的话,明天早晨就等着宣布倒闭吧。
因为这么一个缘故,段三卫才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
‘叮铃铃――’,书案上的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没等到再响第二声,站在三米之外的段三卫,就象是焕发了第二春一般,倏地冲到书案旁边,一下就抓起了话筒。
“我,我是段三卫。”
“哦,好,这就好。”
“行,有消息时我再和你联系。”
段三卫的语言十分简洁,时间不长就搁下了电话。
如果有人在场的话,就能发现接过电话的段三卫,脸上的皱纹也都舒展开了许多。
他双手握拳,一反先前那种步履维艰的样子,大步在书房里来回急跑了几圈。
停下之后,口中喃喃道:“有救啦,有救啦。有了这笔钱,就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哼,过了这一关,看我段家怎么来收拾你们!”
‘笃笃’有人在轻轻敲门。
“进来。”说话的时候,段三卫用手抹平了有些蓬松的头发。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段阿庆刚一推开门来,一股烟味便扑面而来。
“老爷,你抽烟啦。”闻到烟味,老管家吓了一大跳。
段三卫没有答话,只是用眼睛看着段阿庆。
“老爷,有客人来了。”看到主人不想回答的意思,老管家也就直接说出想要禀报的内容。
听到这样的禀报,段三卫为之一怔。眼下的段家,已经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除了要债的人以外,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都已经不肯再登段家的门。还有什么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登门探望呢?
看看窗外的月色,也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又有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访呢?
段三卫转念一想,也许是官场上的朋友,为了忌讳社会舆论,才会拣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访。
想到这儿,他的心中不由一暖。不管是怎么世态炎凉,总还有几个能够交心的朋友吧。
“快请,快请。”段三卫也顾不上询问来人是谁,直接就吩咐了下来。
段阿庆迟疑了一下:“老爷,那人是――”
“别说啦,我知道,快请就是。”段三卫武断的说。
“遵命。”老管家也不多说,弯了一下腰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在老管家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你是――”段三卫楞了一下。
来人不是他所想象中的太湖官场朋友,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年人。
刚才老管家前来禀报的时候,是自己阻拦住了老管家的话。此时想要责怪老管家的话,却也无法说得出口。
“段老板,我是韩国三星珠宝公司的代表,这是我的名片。”中年人操作纯熟的华语,自我介绍说。
他没有象段三卫往常所见到的那些韩国人见面就鞠躬,就要行大礼,而是傲然的将名片丢到了段阿庆的手中。
见到对方如此做法,段三卫心中在冒火。放在往日的话,他也许会直接就让老管家将来人轰了出去。
想到眼前的处境,他还是把撺到口边的恶语给咽了下去。接过老管家手中的名片一看,上面写着‘辛东彬’三个字。
“辛先生,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段三卫的语气之中,也透着几分冷淡。
看到段三卫既没有拿烟,也没有让人泡茶,辛东彬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怒意。
他也没有好气的回答说:“段先生,我听朴管事介绍,说你是一个很好客的朋友。见面之后,这才发现盛名难副哦。”
“呵呵,辛先生,你这是怪我失礼了吧。”段三卫打着呵呵在说话。
话说得是很明白,行动上却没有一丝敬烟、泡茶的意思。
辛东彬盯了段三卫一眼,冷峻地说:“段老板,真的是大将风度哦。佩服,佩服。”
“辛先生,此话何解?”段三卫心知对方说话的意思,却仍然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既然是演戏,那就大家一起来演一回吧。
看到段三卫仍然在和自己演戏,辛东彬冷笑起来:“段先生,‘金满楼珠宝店’已经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你这个当老板的依然还在想着要耍威风。这不是大将风度,又能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