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看不到,这副有些滑稽的样子却落在了靳岑的眼里。
四股刘海在严亦疏的脸上摆出了两个“人”字,居然也没有显得特别难看,都靠着严亦疏的五官撑着。
靳岑无端有些想笑。
严亦疏沉浸在做题里的时候,一般都是非常专注的,全然不觉旁边还有个人正在看着他。
落笔写下最后的答案,一版可以用来做成模板的解题过程就这样完成了。
严亦疏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下意识地想要去看一下靳岑那边进度怎么样了,一转头,就撞进了靳岑带着笑的目光里。
严亦疏赶紧伸手把自己的刘海给重新扒拉成一道帘子。
“很好,两位同学的答案都是正确的。”
沈越拿着红色的粉笔给两边的板书先是都打上了红勾。
底下的同学做对了的神情骄傲,没做对的自然皱眉拿着自己的过程和严亦疏的进行对比——靳岑的实在是不具有参考性。
严亦疏和靳岑回到座位上刚坐好,抬起头,就看见沈越又在靳岑那边的答题过程的红勾上补了一撇。
“但是呢,我们靳岑同学,这个步骤分可能要扣掉一点。”
……
严亦疏瞄了瞄靳岑,发现男生脸上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表情。
沈越显然是在借机发挥,敲打靳岑,语气严肃地说:“很多同学都喜欢跳步骤,喜欢心算,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厉害,但是在考试里并不是最后答案写对了就有分的。”
“靳岑同学这次考了年级第二,就是因为他的试卷跳步骤,丢了很多不该丢的分数,希望大家能引以为戒。”
“再看看严亦疏同学的解题步骤,思路清晰明确,简单易懂,这是老师最喜欢的卷子,大家要多多学习。这也是做题能力中的很关键的一部分。”
……
严亦疏被夸得有些不安,他在心里哀嚎,这不是给他拉仇恨呢吗?
同学们的注视也就算了,连靳岑都转过头看他了。
靳岑脸色并没有不悦的神色,很平静,用眼神打量着他。
严亦疏的刘海愈发长了,此刻遮住他的眼睛,细碎的发丝间隙,可以看见靳岑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唇峰是“m”字型,唇珠不是很明显,但是还是有圆的弧度,看起来冷情又性感。
此时靳岑的薄唇张开,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严亦疏听着这低沉磁性的声调,眨了眨眼睛。
靳岑的声音里充满了调侃。
“为什么,上帝在你眼睛前面垂了帘子,还不掀开?”
……
严亦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刘海,又看了看靳岑。
才反应过来靳岑这是在说他的刘海太长了,挡住了眼睛。
严亦疏脑海里闪过一排问号,他的大脑无法处理突如其来的出自靳岑口中的冷笑话,让他一时有点当机。
靳岑看着脸上明显闪过茫然神色的男生,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
“亦疏同学,刘海这么长,有害视力的。”
严亦疏只能尴尬地啊了一声。
他嗫嚅道:“我回去就剪剪。”
靳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转过头,把教案资料拿出来,没再和严亦疏说话。
严亦疏揪着自己的刘海,心里直哀嚎。
不就是个刘海吗,怎么这么麻烦啊?
他一边寻思着怎么把这个帘子剪短一点,一边想起小时候看过一本杨红樱还是谁写的儿童小说,里面有个女生自卑敏感,就是一直留长刘海,留到遮住脸,最后差点变成鬼片。
想到自己如果把刘海放下来遮住脸,突然出现在靳岑面前,把他吓一大跳。
这种幼稚的画面在严亦疏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严亦疏吹了口气,把刘海吹起来,又落下。
耳畔好像还残留着靳岑的气音。
酥酥麻麻的。
唉。
严亦疏悄悄地看了靳岑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不遮帘子出现在靳岑面前啊?
学习的时间过得说慢不慢,溜溜达达,一个星期也就过去了。
星期五中午,严亦疏已经习惯了和靳岑三人一起吃饭。
他们的小基地收拾完毕,现在都是把饭带回去吃。
严亦疏作为加入时间较短的外来物种,在他们三的房子里还有些放不开手脚,拘谨地坐在餐桌旁吃饭。
以免星期六靳岑又说什么去图书馆,他先发制人,告诉大家自己周末有事,不能陪他们去图书馆了。
其实这几个人里也没有人真的想去图书馆学习,靳岑那次也不过只是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严亦疏罢了,自然顺坡下驴。
靳岑对自己的试探结果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看着那个坐在餐桌旁缩成一团的男生,没说什么。
虽然严亦疏确实装的很好,让他有一瞬间都真的相信他是一个单纯的热爱学习的好学生了,但是那些严亦疏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微表情和小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比如说……
那个扶眼镜的动作。
不是为了能看得清楚,而是要把镜框摆放在遮住眼角的位置。
还有,那个熟练地遮着屏幕玩手机的动作,以及玩手机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后仰翘腿的惯性动作,都落在了默默观察的靳岑眼里。
越是这样心里有所怀疑,靳岑越是难得的升起幼稚的冲动,想要逗这个男生玩。
他垂了垂眼,突然说道。
“不去图书馆,那星期天有空的时候来我们这儿一起做作业吧。”
“陈毅做完以后应该会有很多疑惑想要你解答的。”
……
陈毅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意见。
祁杨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出声反对。
他看了看靳岑,又看了看严亦疏。
总感觉岑哥好像是故意的啊?
严亦疏自然也能感觉得出来靳岑的刻意,但是他的人设在这里,总不好强硬拒绝吧。
只能模模糊糊地答应着,说有时间就来。
终于熬过星期五的下午,同学们像从牢狱里出来的犯人,激动地投向周末的怀抱。
告别靳岑三人,严亦疏飞快地骑单车回家。
徐易平早就和他约好了,今天要去一家新开的夜店玩。
而靳岑三人则是在慢悠悠地走回去。
祁杨等到严亦疏不在,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问了。
“岑哥,我怎么感觉你对小严老师……很奇怪啊?”
……
陈毅咬着串,嘟囔道:“怎么奇怪了。”
祁杨皱眉:“岑哥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还要小严老师来基地做作业。”
他问道:“岑哥,你是在试探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