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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认定对方是为了杨雯而来,那么只有清除面前这个障碍才能见到杨雯,如同所有风靡一时的街机搏击版过关游戏一样,要救回女友,就必须干掉街霸。
接下来他的头就命中了我就近捧起的金属垃圾圆筒,撞出一个不规范的凹型,很快他就利用自己的体重优势反击,他一下把我撞倒,我从楼梯上象一片败叶飘落翻滚下来。
我和他都高估了对方。
他没想到一夜过后的我如此不堪一击,武功全失,我也没想到他在占绝对优势的时候还会叫小弟帮忙。
他惊恐的看着涌进楼梯间的三个小伙子,可能是他受伤后痛定思痛临时任命的保镖,他吼道:“上去给我狠狠揍扁这小子。”
我的脚扭到了,也许是刚才狂奔时已经扭到了,只不过恰到好处的挑了个好时候提醒主人该休息休息了,我手撑墙壁站起来,汗如雨下,几欲虚脱,我无奈的牵牵嘴角,本来想嘲讽的笑笑,可惜未遂。
哭需要力气,笑也是需要力气的。
三英战吕布?我想这个传说一定不实,唯一的可能就是吕布无论速度和力量都远远高于对方,一戟等于三戟,轻轻一拨,对方的关刀、长矛、双剑就象筷子搅面条般软软滑滑的溜过,那吕布的方天画戟一定至少有半吨重,这人能把半吨重的东西玩得滴溜溜转,刘关张应该没多少空子可钻吧?怎么反被三人打败?多半三人使的是消耗战,就像三狼斗老虎,吕布又酷爱表现,在十八路诸侯面前使尽浑身解数,表演居多,最后力气耗尽,铩羽而归。
可是,这回是三虎斗饿狼,三个吕布打一个刘关张之流的,以逸待劳。
我发现自己真是过于冲动。
既然已经冲动了,就接受惩罚吧!
我盯准了一个最凶悍的小伙子狠狠还击。虽然能用的手不多,我的手经常被某人扣住。
我一边打一边悲哀和歉疚,觉得辜负了小时候武术师父的心血。
我的拳头一拳拳朝他的脸上击去,可惜这位兄弟一定是苦练“铁面孔”的,巍然不动,后来我躺着总结时才恍然解开心结,重获自信,因为那时候我的体力已经下降到极点了,所谓强弩之末是不能穿鲁缟的,何况穿那种厚脸皮?
我腾出眼睛去看了许建伟和那公司下级,想借助许建伟的得意和猖狂去激发自己丹田最后的小宇宙,许胖子正推那小伙子来加入群殴,小伙子尴尬的笑,而且嚷着:“好了好了,这里是医院!够了够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我微一感触,劲头立泄,头上脸上挨了二三十拳。心里有三股藐视,心想:虽然强弩之末穿不了鲁缟,可是三张鲁缟也是穿不了强弩之末的。
偏偏我又再次高估了许建伟的小弟,我没想到他们比他们老大还无耻,在占绝对优势的时候还会用兵器。
一个小子趁乱跑开,我还以为他见同伙三个打一个,觉得太不公平,良心发现了,于是金盆洗手,分道扬镳。
正在欣慰,他已经飞快冲回。
我终于看见三种兵器,空瓶子、铁条(可能是夹报纸用的)、还有一个小黑板(白色的),都是医院器材,随处可见。
我后悔自己的托大和不智。
铁条击打在我脸上,割伤了我的颧,好在没伤骨,也没落锈,这是后来得知的,十分万幸!空瓶子畅通无阻的击中我的太阳穴,成了玻璃粉碎,我一阵晕眩,象在篮球球场上被人撞飞,失去重心的倒了地,六只脚下如雨。
我想爬起,靠在墙头喘口气,既然敌人不给我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裁判,那么我就自己创造机会,养口力气以便反击,反正拳脚又不是致命的。
可惜又算错了,我的颧一阵滚烫,太阳穴左边也是。
我摸了摸看,发现两手上都是浓稠的热血。
我的脑袋象开口的哈密瓜,开始从两个地方漏血,顺着我的耳朵和脸颊,甚至还热热的流进了脖子。
当时我真不懂,为什么许建伟的头能撞坏金属筒,那些小弟的脸能弹开我的拳头?
而我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到处漏水?
小时候玩闹扭打时候流了鼻血,一干小孩都惊慌失措,受伤者可以大哭着对攻击者说:“不和你玩了!”就可以休战,而依现在局势看,就算我鲜血流光,这群泼皮也不会不玩的,多半我失血过多休克致死,他们还在监狱里向狱友们吹嘘自己如何赤手空拳,三拳击毙了我这个镇关西。
我不能再等,流血就会失力。
擒贼先擒王,我看准缝隙,倏地的钻了出去,嗤的一声,我后背的衣服居然被那有断面的铁条刮破,两肋腿上也被踢了好几脚。可惜我已经冲到许胖子面前,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丑陋惊畏的胖脸,似乎在奇怪,本以为自己安全,没想到危险如此之近。
既已开战,何处不险?主帅在否前军,有何区别?
可惜这蠢胖子没研究过。
我利用刚才两秒钟精确计算了一下,那胖子居然临下,上三面打不到,他是个怯弱的男人,认为自己受了伤,心理比较弱势,一定没有抗击的勇气,必定是遮挡头面,也不会用脚提挡,肯定是后退,他大致站在楼梯,后退必倒,如果我要逃跑的话,应该推倒他然后向他身后逃跑,如果我要一下把他击倒的话,应该重击他的小腹。
我当然不会逃,我在打架上从没有逃过,无论输赢。
攻击他的小腹,我的腿扭伤了一条,脑袋肯定是不能用的,那么能用的就只有手,手最坚硬的地方是手肘,我决定用手肘重创他的小腹。
这是个如意算盘。
我还是少算了一秒钟。
当我奋全身力气狠狠挥出我的右手肘时,旁边有人猛的抱住了我,他在我和许建伟之间,一直畏缩在墙角,此刻及时的冲出来,撞开了我。
这个人就是我算漏的另一个人——那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
我光算到他不会替许建伟帮手打人,却忘记他还是许建伟的员工,老板有难,下级怎会不护?
我们三个扭成一团绊到在楼梯上。
那小伙子后脑撞到了墙壁上,鼻子也开始流血——被我这最后全力一击所带累的。
虽然他今早吃了我一顿饭,不过饭锅毕竟还是在老板那里。
我精疲力竭,那小伙子死死抱住我的手臂,其实他完全不必这样,我已经没有抬手的力气,只剩喘息。
他觉察到了我的无力,我的热血也溅到他的脸上和雪白的衬衣上,许建伟挣脱闪开,小伙子松了手,对扑过来的三人大叫道:“好了!好了!到此为止!”
三人住了手,也呼呼喘气,又惊又怒看着我。显然,我的反客为主,反守为攻,令他们在老板面前大失所望。
本以为事已终结,没想到许建伟在楼梯上吼道:“打他!打死我负责!”
三人愣了一下,手拿黑板那人,就是最凶悍的那个大汉,举起黑板毅然向我砸下,我盯着那个黑板,在医院声控灯苍白的光线下,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慢慢向我压下。
我就是死于这块黑板么?
我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黑板,动弹不得,嘴边浅笑。
所有我的亲友在我的脑海里闪过。
只听到旁边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举黑板的大汉被人撞开,黑板斜斜朝着我的肩膀摔下。那穿西服的,就是刚才拖住我的小伙子忽然挡开了黑板,与此同时,一个女子尖叫,我条件反射的向旁看去,那个手执铁条的人正举高铁条向我挥来。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臂,死死拉住那根铁条,是一个女子,在竭斯底里的大叫:“你要干什么!放下!”
举铁条的汉子不知所措的放下了武器,那女子死命夺下铁条,毫不犹豫的狠狠一耳光甩在那男人脸上。
女子扔下铁条,我心里一阵担忧,生怕那男人施加报复,对她拳脚加身,我一急之下,撑着身子奇迹般摇摇晃晃半站了起来,那女子正指着那个满脸惊愕的挨打汉子怒骂道:“你想杀人啊?——我告诉你,你今天绝对倒霉了!”
我瞥眼那个拦住了使黑板汉子的人,是刚才送我过来的警车驾驶员,警察——那个“林叔叔”。
那女子转过脸来,由于激动满脸通红,眼睛瞪得溜圆,嘴唇有些发抖,她看了我一眼,眼中一下闪过痛心之色,仿佛那些伤是伤在她自己身上。
她毫不犹豫毫不忌讳的伸手摸我的脑袋,那种神色仿佛见到自己亲人重伤,怜伤兼有。她的大眼睛瞬间涌上泪花,情不自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呜咽出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手上沾到的我的鲜血,愤怒和关切两种表情在她圆圆的脸上不断闪现。
我想笑笑告诉她我没事,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痛苦。忽然眼前一黑,我如愿以偿,终于瘫倒下来,我想抓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抓住,一切声音和图像都从面前淡去,我昏倒在楼梯上。
梦里我觉得很多白色的人在用锯子锯我的脑袋,并用餐刀象切西瓜一样分成很多块,光线耀眼,我想叫他们把灯关小一点,并且记得把我脑袋拼回去,可惜任凭我用尽力气,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而且,我觉得他们很用劲的用锥子刺我的头皮。
甚至我还溜到走廊上去抽了根烟,看见杨雯气鼓鼓的提着包和两个中年人离去,我认为是她的父母,想叫住她,可是她却没有听到,最后,她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却看不见我,我也发不出声音。
她的表情很平淡,平淡得完全没有留恋。
我望而却步,转身过来,看见的居然是宁倩。
宁倩很失望的推开一扇白色的门走进去,我追上前,门里有很多人,可惜都看不清面容,宁倩很似乎很失落,她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埋头趴在床沿。
我很内疚,想解释几句,却无话可说,我拍拍她的肩想叫她抬起头,她却无论如何没有抬头,我忽然有点着急,用了些力,她却像被钉在了床边,一直没有抬脸。
我愈发着急,无所措手,我觉得她一定有什么异常,我再次用力时,我发现自己醒了。
我醒来时一身汗,脸上头上缠着绷带纱布,像个木乃伊。我发现自己还能看见四周,手脚完好时,心里一阵愉悦。
我的床沿边果然趴着一个人,令我再次惊出了一身汗。
她的头发滑滑的很光泽,乌黑油亮,披散在后背,她的身上淡淡散发着幽香,她的脸颊从手臂间露出一抹雪白,水蜜桃般嫩嫩的,却没有那般红润,我悄悄打量她的衣着,看不出是谁。
谁有这样好的头发?
我忽然一阵感动,想到这个人在这里一直守候我,倦极而眠,不知是谁?
我想偷偷摸摸她亮丽的头发,终究不敢,心中怦然。
桌子上放着很多鲜花和水果,有一个塑料圆饭盒,盛着洗的干干净净的水果。饭盒盖子上搁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脐橙,清香扑鼻,幽然静心。
她喜欢吃脐橙?她是谁?
我认识的女子有谁特别爱吃脐橙吗?
我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伸指去触碰她,准备悄悄拨开她的长发,看看她盖在发下的脸,究竟是谁?
没想到她居然醒了,第一眼就看见我的手指在她眼前,距离不到两寸。
我和她同时惊叫了一声。
小丽子!
我惊骇意外的凝视着她,象看见了外星人。
难怪我猜不到,我只在自己的同学或同龄朋友中猜,哪里会想到她?——在我心里,她一直是个可以开玩笑的老师或是个姐姐。即使那件事过后,我也不敢有任何亲而亵之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有些又惊又喜,一时茫然。
她伸手在我眼前舞了舞,笑说:“怎么?傻了?不认识我啦?”
她的手上还有脐橙味儿,冷冷香香的,很好闻,虽然我不喜欢吃脐橙。
她的笑容没有以前那样水灵,似乎有些超然淡然;她的脸色也没有以前那样鲜活,而是有些苍白。
我不禁想到,她是不是在学校里有什么恶劣影响——因为我上次的打架事件。
她低头剥橙子,说:“我已经辞职了。”
我心一跳,问:“为什么?”
她望我一笑,说:“你别紧张呵——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辞职的。”
我还是不相信,问:“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她说:“我想离开成都,换个环境,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
我说:“去哪?”
她似乎高兴起来了,说:“香港。”
我仍然怀疑的问:“是去旅游?”
她说:“啊——也算旅游吧,我打算在那边住一段时间再定。”
我说:“定什么?”
她瞅着我笑,说:“你这人一睁眼怎么就没完没了的问东问西啊?什么不操心自己的情况呢?”
我茫然说:“我什么情况?身体情况?”
她盯着我,忽然扭头一笑,说:“怎么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想笑呢?”
我说:“是因为我现在样子很幽默?”
她摇摇头,专心致志的撕开脐橙,递一块给我。
我摇摇头,头脑忽然一晕眩,我定了定神,说:“我不会毁容吧?”
她说:“你要坚强哦,没什么大碍——毁容?不会啊,就是个两个小口子,缝了几针。可能流血过多,你现在会有点晕。”
我说:“那我多久可以出院?”
她说:“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再观察一下,我建议你多住几天,彻底休息一下。”
我忽然想开口,又作罢,她凝视着我说:“你想问什么?”
我叹气说:“我想知道的很多,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情况不该问你,有些问了你你也不清楚。”
她说:“哦?”
她的眼睛含笑,似乎一切洞察,她垂眼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削!”
我望着天花板绝望的说:“第一,我想吃猪尾巴;第二,我想抽烟。这两样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还是看你吃吧。”
小丽子终于格格笑了,只是笑的很轻很小声,像个淑女,她的长发微微拂动。窗外的微风似乎眼馋,携来朵朵玉白落花,想插上她的发际,终究没能如愿,只有一朵飘飘渺渺旋着圈儿悄悄飞落床边。
谁为卿丝惜落花?
她说:“抽烟不行,吃猪尾巴可以实现,还有什么愿望,都可以一一许来。”
我忽然问她:“你真要去香港?”
她敛了笑一下垂了脸,说:“我哥哥催了我好多次,我都没有答应,这次正好,正好我也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我说:“你说过你喜欢成都。”
她的表情仿佛悄叹一声,径直去取桌上的水果,微笑说:“你还是吃一个水果吧?——说不定以后没机会给你削水果呢?”
我心里一颤,说:“你打算和这里所有人都断绝往来?”
小丽子拿了个水晶梨在手上,望着窗外,有几分怅惘,说:“只是想让自己停一停,去一个梦想的城市,好好理一理思路,暂时和自己身边的人和事都分开,也许还会拾起来,也许就完全放弃。”
“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喜欢和不喜欢分得很清楚,工作和生活也分得很清楚,甚至现实和梦想也分得很清楚,我不喜欢太多复杂的事,只想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生活,如果两者冲突太大,我会选择退出,但是我觉得自己始终是过于感性的,受不得一点点的压抑和约束,我更厌恶过于功利过于现实过于权谋。”
我呆呆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小丽子微笑说:“你怎么这么发愁?你以后不是要到香港来找我吗?”
我跳跃性的问:“你不是身体不好吗?休养一段时间再走。”
小丽子开始削水果,沉默不语,过了会说:“我已经订好机票了,可能还要逗留几天。身体没事的,都是老毛病。”
我觉得今天似乎和她之间都有一种默契,就是绝口不提那天的事。我忍不住终究还是打破了这默契,说:“那天你晕倒,是煤气的原因还是身体的原因?”
她怔怔望着我,好像在斟酌该不该告诉我,想了想才说:“我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贫血。”
我有些后悔,勾起了她不愉快的回忆,只好将就健康问题再接再励的关心她说:“你平时脸色那么好,怎么会贫血呢?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餐?”
她不吭声,专心削水果,我只好盯着她的手指,看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很快的旋转,象削铅笔一样,一圈圈的水果皮儿颤抖着从她的手指间变魔术一样跳动着翻出。
我表扬说:“你的刀法不错呀?”
小丽子说:“你也不错啊?厨艺很好。”
她忽然微笑了,象在解释刚才的沉默,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我惊讶的问:“以后?”我想,你一去香港,还有什么以后?
我一联想到此,心里空落落的,迷惘而伤感,象爬山虎攀上墙头,我叹了口气。
她的脸没抬,忽然抬眼望了我一眼,又很快垂下去,眼睫毛有些颤动,似乎在紧张思索。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的表情很娇媚。象对情人,千种相思,万般离愁都在那一眼里了。
我宁愿自己是在幻想,离愁淡淡牵动着我,似乎什么话都没趣没意味,也什么话都不用多说。
她?——完全不可能的。
除非我是杨过,可惜我是杨逍。
她把晶莹透亮的梨拈在手上,那梨雪白玉滴,她说:“拿去!一定要吃一个。”
我皱眉说:“一人一半吧,我吃不完。”
她把梨举过自己双眉,梨在她的眼前摇晃,她的眼睛明澈似水,她微笑说:“你忘了——好像梨是不能分的啊,分梨,分离?”
我心神一荡,险些冲口而出:“那就不要分开啊!”
这句话出口后患无穷,我眼前迅速闪过黄小静、杨雯、芳芳,前车之鉴,还是少胡言乱语的好。
我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然循环啊。”
她笑笑,说:“那就一人一半吧!”
我忽然发现梨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吃。
她忽然说:“你说,你干嘛要叫杨逍?”
我心一跳,说:“不知道,就象你叫小梨子一样。”我笑着摇摇手里的梨。
她噗哧一笑,说:“我不是那意思,我说,你该叫杨过就好了。”
我心剧震,世界上当真有心灵相通这种事情么?我有些讶异的说:“为什么?”
她收拾残迹,准备去洗手洗小刀,没在意刚才话题似的,说:“没什么,你的性格很象杨过嘛。”
我指着自己鼻子说:“我?——杨过?傻蛋?那小龙女是谁?神雕是谁?”
小丽子呵呵一笑,准备拿东西去洗,说:“小龙女你不是早有了吗?”
我说:“谁?”
我其实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说的是我大学第一个追求的女同学“大眼睛”。
大眼睛的绰号来自于她的舞蹈“山里妹子”,我戏称其为“小农女”,后来不知怎么衍生成了“小龙女”。
我心一松,小丽子的消息太滞后了,而且还是失败案例,显然我后面这一大段她是完全没有知悉,心理上我安全了。
我到底想掩饰什么,想在她面前保持什么形象,我确实很茫然。
她一边走,一边说:“不老实啊,装糊涂,什么能瞒过我?”
我心里忽然有些感伤。
我为什么不能是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