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肖老师的信在我的兜里揣了几天，我的心情也慢慢安定下来。肖老师在信里尽管改变了双方的称呼，但也只是表达了一种“想”的心情，“想”不等于别的呀！怎么能肯定，肖老师在给其他同学的信中，就没有流露出这种“想”法呢？肖老师他是个感情细腻的人，带了我们三四年，一下分开，他怎么会不想呢？再说，既然给肖老师写信，当然就把肖老师当作了不一般朋友，难道愿意肖老师像上课一样的一本正经吗？经过反复的自我解释，再看肖老师的信时，果然感觉就平常多了。我又给肖老师回了信，请他帮我找一些教科书，并列了一个书单。我想，把肖老师当成好朋友，肖老师肯定愿意。

现在，早晨的时光属于我了！我可以在老师们到校之前，一个人在学校周围走一走。

严格说来，这所小学校几乎没有校园，顶多只能称得上有个院儿。在它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外面，是一条伸向远方的黄土道，右边是一片苇子坑，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尖尖的、挺挺的、翠绿的苇叶上，凝着一层白霜，腋中含着一粒晶莹的露珠。在晨晖的沐浴里，它似乎在发颤。麦子正在蕴穗，像一张铺在大地上的绿色地毯，上面飘浮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晨雾，像是一条轻得落不下来的纱巾。几只雏燕在追逐嬉戏，轻盈地在地毯上蹭过来蹭过去。我想起一幅叫《春锄》的年画。如果没有插队的经历，肯定品不出那幅年画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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