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西辽都城,郢都。这里重兵防守,更是有西辽名将萧训坐镇。齐朗带来的兵马不足十万,一路勇猛杀伐,早已是强弩之末。
齐朗这边急得抓耳挠腮,眼看着自家媳妇儿就在王城里,偏偏自己就是过不去啊。
过不去啊过不去,要疯啊…
萧训老将军这也是无奈啊,明明是两个年轻人抢媳妇儿,偏偏自己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被拉到战场上守城,更何况给大齐皇帝通风送信儿的还是自己的儿子萧含烟。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乱啊…
郢都城外,齐朗身披战甲,手持银qiang,腰间系着纯钧剑。强攻郢都如以卵击石,一路杀伐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
他立在万军之中,面容刚毅,此刻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格外重要,亦格外艰难。
今晚月色朦胧,微弱的银光洒在齐朗的盔甲上,他遥望郢都城,仿若看到起云手持横笛,吹着一曲《关山月》。
齐朗蓦然一笑,眉头舒展,是豁然,是决绝,朗声问道:“众将士可知,雍丘之战项羽万军之中取秦三川郡守李由首级。”
众将士闻言,纷纷仰视圣听。
齐朗面沉如水,望着众人又继续说道:“西辽王劫朕妻儿,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朕要于敌方二十万大军前杀出一条路来,尔等可愿随朕同往?”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为首的几名将领均是年轻热血,已经拔剑插地,单膝跪地行礼。
紧接着几万将士纷纷高喊陛下万岁,一时间士气高涨,大气磅礴。
齐朗翻身上马,目光炯炯。起云,想不到你竟一语成谶,如今我要做那霸王项羽。为你,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沈越面露忧色,驱马走到齐朗跟前,“阿朗,你有几成把握?”
“哈哈,十成!”齐朗大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沈越无语,撇着嘴白了他一眼。
“你还记得当年岭南一役,我与你家将军率五千将士破了镇南六万叛军?”齐朗摸了摸马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家将军让我提醒你,切记不可恋战!救出人就好!”沈越拍了下齐朗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多年Xiong-Di,一起打架,一起参军,如今还要帮他抢媳妇儿。只盼着能顺顺利利将人救出来,将军能平平安安回来,然后俩人能欢欢喜喜的成个亲。
郢都城外三十里,八千精骑整装待发,时刻准备冲进王城,越骑将军方锐率陷阵营断后,沈越带五万沈家军在城外拖住萧训的守城大军。
齐朗一声令下,八千人势如破竹,冲杀进大军之中,奋往直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城门楼上,萧训老将军揉了揉眼睛,对着自家儿子问道:“刚才是什么过去了,黑压压的一片?”
“爹,你是老眼昏花了吧。”萧含烟笑得嘴角抽搐。
“哎呀,你说耶律小子,好好的干嘛抢人家媳妇儿呢?”老将军一声叹息,恨不得冲到皇宫把江起云找出来,还给齐朗。
西辽皇宫,望月楼。
梨木雕花的躺椅上,铺着雪白的狐裘,江起云安静的躺在上面小憩,软绵的丝被扯到胸口。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垂着几缕柔顺的发丝,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
耶律流光看着眼前脆弱的仿佛不真实的人,不禁一丝苦笑。外面为了他都天下大乱了,他却还在这里软软绵绵的睡着。
“云儿,醒醒吧。”耶律流光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语气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江起云眼帘微颤,慢慢的眨了眨眼,用手揉了揉眼睛,“陛下…”
“云儿今天还好吗?孩子还乖吗?”耶律流光拨了拨他的头发,指尖在他的耳垂上摩挲着。
“嗯。”江起云缩了缩脑袋,躲开了他的手。
耶律流光的手落了空,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他端起汤碗凑到了江起云跟前,“今天还没喝安神汤呢,喝了好好睡一觉。”
“我不想喝了,每天都睡好久,躺的身上酸疼。”江起云拧着眉毛,柔声拒绝着。
自从几日前被关进望月楼,他便没日没夜的昏睡着,不知今夕何夕。每日一碗的安神汤,都是耶律流光亲自喂下去。
他在交泰殿时也服过安神汤,普通的安神汤哪里会让人意识全无?又哪里能让人昏睡不醒?
耶律流光也不管他的推拒,只是自顾自的搅动着汤碗,不容拒绝的将汤匙放到他嘴边。
江起云反抗不得,只能顺了他的意,小口的吞咽着。
“云儿好好歇着吧,我待会来陪你。”耶律流光吩咐宫人收拾了东西,便独自离开了。
江起云在他走后,将手指伸进喉咙,俯身对着痰盂呕了起来,把喝进去的安神汤吐了出来。然后扯过锦被盖上,重新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不到半个时辰,耶律流光便带着人又进了望月楼,试探着叫了几声江起云的名字,确定他睡熟了才掀开了锦被。
“陛下,麻醉散用了吗?”一个人打开层层包裹的布包,里面是一排排银针。
“用过了。”耶律流光点了下头,坐在了躺椅旁的圆凳上。
躺椅上的人面容恬静,白嫩纤细的脚踝被人攥住,温热的棉布在上面轻柔的擦拭着。
沾着颜料的针刺进娇嫩的皮肤,江起云的手在锦被里攥紧了身下的狐裘,含着眼泪咬住了软枕。
耶律流光还在密切注视着江起云脚踝上的刺青,与纹身师傅小声交谈着。
“今日能完工吗?”
“嗯,今日就能完工了。已经是第三次上色了,终此一生,都不会掉色。”老师傅满脸得意,似乎在为自己的精湛手艺自豪,手中的针又一次落下。
玄色的绕枝图腾,可以清晰的看出来是耶律流光的名字。
“不要…啊!”江起云扭动着笨重的腰身,拼命踢蹬着双腿,嘴里发出绝望又无助的啜泣。
纹身师傅措不及防,手中的针在他脚踝上划了一道口子。
“啊!放开我…放开!”江起云呜咽着,红着眼圈瑟缩着想抽出自己的脚。
耶律流光攥住他的脚踝,紧紧扣在手中,将他牢牢按在躺椅上挣扎不得,“你不要也得要。”
“来人!给我按住他!”耶律流光一声令下,两个宫人走上前来。
脚踝上的血迹被擦拭干净,针尖又一下下的刺了上去。
“啊!不要…好疼!放开我!”江起云咬着下唇,无助的哭嚎着。
“疼?既然不肯老实吃药,那就给我忍着!”耶律流光俯身扯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拽了一下。
“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江起云崩溃的哭泣着,仰起的脸上满是泪痕,哀凄的乞求着,“饶了我吧…求求你…住手!快住手!”
像奴隶一样被打上烙印,终此一生都带着耶律流光的标记,就算他回到齐朗身边,齐朗又会做何感想。
只是他的哭求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惜,终究还是被按着完成了这个耻辱的烙印。
纹身师傅已经离开,殿内的宫人也退了下去,江起云的身体已经被放开。
空旷的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江起云颓然的瘫软着,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双眼木讷的望着房顶。嘴里还在哽咽的低喃着,求他们放开他,饶了他。
耶律流光看着他因为挣扎而敞开的领口,粗暴的扯开了他的衣衫,双手握住了江起云的双腕。低头啃咬着他的脖颈和锁骨,一路向下侵犯肆虐着胸前的红樱。
“混蛋!混蛋!放开我…”江起云在他身下辛苦的挪动着,却不能动弹分毫,只能任人予取予求。
“齐朗屠了我江州十九城,今天带着几千人就妄想冲进王城,等他来了,我就把他杀个片甲不留。”耶律流光笑着挑起了江起云的头发,舔舐着他眼睫上的泪珠。
“你混蛋!打不过阿朗就来欺负我…你混蛋…”江起云哭噎着,大声骂着耶律流光。
“我混蛋?我要是真混蛋,早都掰开你的腿,舒舒服服的操上几回了。”耶律流光含住他的嘴唇,残暴的凌虐着,舌尖钻进他口中肆意的翻弄着。
江起云皱着眉呜咽着,无力的摆动着头,想要躲闪,却只能换来更加残忍的蹂躏。
红肿的双唇,沾着泪珠湿润的双眼,被啃咬吸允的青紫斑驳的白皙胸膛,再加上梨花带雨的婉转哀泣,仿佛在做着无言的邀请。
耶律流光鬼使神差的将手伸进了江起云的衣裳里,试探着按上了双股间的,咬着他的乳尖轻笑道:“这里,伺候过两个男人了,早就轻车熟路了吧。”
“畜生…”江起云难堪的别过脸去,眸中是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划到鬓角。
耶律流光强硬的分开他的双腿,圆鼓鼓的肚子已经下坠,胆怯的花正在炽热的目光下发颤。
指尖毫不留情的刺入,干涩的密处不堪如此粗暴的对待,紧缩着推拒着侵入。
“呃…你放了我!放了我…”江起云用尽最后的力气挣动着,绝望的哀叫着,喉咙里是无力微弱的啜泣。
耶律流光对他的哭嚎惘若未闻,仍然在紧窒的里扣弄着。
突然肩膀一阵剧痛,耶律流光捂着流血的伤口直起身来。江起云蜷缩着身子,浑身打着哆嗦,脸上挂着泪珠,手中还握着带血的匕首。
“云儿…”耶律流光惊讶的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江起云看着他,惊恐万分,哭着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插进白瓷似的皮肤里。
“云儿,别怕,把刀放下…”耶律流光嗓音发颤,慢慢凑近他。
“不…”江起云摇着头哭的更凶,肩膀不断的抽搐着,手中的利刃擦着皮肤,留下丝丝血痕。
“你把刀放下,我不碰你,我发誓。”耶律流光往后退了几步,想让他放松下来,“我这就走,你不要伤害自己。”
江起云看着他慢慢后退,也迟缓的将匕首从脖子上移开,“你快走…”
“好,我走…”耶律流光一手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口,转身走了出去。
吩咐两个宫人进去照顾,耶律流光在门外落了锁,匆匆离开。
齐朗已经来到了宫门外,王城内的三万禁军已经埋伏在各个宫门,就等他自投罗网。
耶律流光仓促包扎了肩上的伤,便提剑上马随侍卫直往宫门方向。
今晚,他注定要与齐朗殊死一战。
望月楼失火了,九层雕梁画栋的楼台正被烈焰吞噬,火花顺着层层宫纱盘旋。
燕一扔掉手中的火把,抱起呆愣的江起云,脚下生风般的飞奔着。
“阿青,楼里还有人…”江起云趴在燕一的肩上,望着身后的景象,眼中带着悲悯。
“这种时候,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燕一没有停留,抱着怀中人走的很急,但步子仍然稳稳的。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被困在里面,他们只会自己逃命,也没有人会管你。”燕一的语气有些严厉,把江起云的头扳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记住,除了齐朗和你的家人,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把你的善良随意施予任何人。”
江起云愣了愣,随后轻轻点了下头,有些茫然。
这些话江起山不愿意告诉他,齐朗不舍得告诉他,如今却从燕一口中说了出来。
身似娇花,心若璞玉。这世间千滋百味,他总要一一尝过。
所幸是有人一路牵着他的手,而不是让他在天地间独行。
铜雀阁里还尚有灯火通明,只是已经空无一人。
燕一把江起云放在床榻上,看他手中还牢牢握着带血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这里很安全,你在这里等着。”燕一拿过来江起云手中的匕首,用自己的衣袖擦干了上面的血迹,又重新递给他,“拿好了,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你去哪里?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阿朗,我想他…”江起云眼睛红红的,嗓音里带着哭腔,慌乱的抓住了燕一的衣摆。
燕一抿着嘴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掰开他的手,扯过来锦被给他盖上,“外面有很多禁军,我一个人没法带你走。你夫君来接你了,我得去帮帮他。”
他做错的事,终归是要弥补回来的。江起云应该回盛京,继续过他种花煮茶的安稳日子。
“阿青,你们会不会很危险,你和阿朗都要好好的,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江起云的呼吸有些急促,肚子里有些坠痛,让他差点没坐稳。
燕一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回家了。乖乖的待着,听话好不好?”
“嗯,我相信你。”江起云眼神澄澈,与从前一样,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欺骗与折磨。
燕一看了看窗外,转身迅速的离开。
江起云握紧手中的匕首,心里慌的全身都在颤抖。
肚子里传来一阵阵疼痛,这个孩子偏偏挑在这种时候出生。
“小二,你乖乖的好不好,不要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江起云挪了挪身体,想让自己舒服一些,伸出手勉力安抚着腹中的小东西。
却在曲起腿的瞬间又看到了脚踝上的刺青,顿时觉得心口发寒,眼前一黑。
无边的黑暗里,江起云握刀的手有些发抖,脸上泪水斑驳,额上的汗滚滚落下,口中逸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