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妾愿为圣上分忧。”激情过后,田盈伏在南赫铭怀中说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
“众所周知,我父亲不是什么清官,因而田氏的宝库还算充实。臣妾愿意献出宝库,圣上可用这批金银珠宝招兵买马,抚恤边关将士。”
“真有此事?”南赫铭眼睛一亮,难得柔情地抚摸着田盈的身子,“朕若打来天下,便复你皇后之位。”
“谢陛下恩宠。”
赶走陆雪菡之后,田盈想方设法将南赫铭引了过来。
她不是为了重新获得妃位,她已恨透了南赫铭,连那个承诺要救自己出去的人也被南赫铭赶尽杀绝,所以她要报复。
田盈是深宫中的女人,除了这具还算不错的身体,她想不到任何可以接近他的手段。
南赫铭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计,在每次欢愉的时候,田盈都在自己的身下涂了一种慢性毒.药,而药性会随着交合进入南赫铭的体内。
直到她从南赫铭口中听到那人还活着,但她停不下来了。
南赫铭隔日便急不可耐地派人去了田氏宝库拢财,金银珠宝确实有很多,但远比田盈跟自己描述的要少。
田盈也十分诧异,只能解释说自己久居深宫,无从知晓父亲对财物的支配。
殊不知那方宝库,在田昌临死前就和兀笙做了交易。兀笙把大部分金银珠宝都分批转移了,而他答应田昌的是,保田蕊一命。
天御紫庄的高淮在见了闫浪之后,亲自奔赴京城,将兀笙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陆渊。
同时,高淮也向陆渊取证,兀笙是否真的是长元之子。
那个时候,云岐山上的一战还未发生。等到云岐一战结束,兀笙用南赫笙之名与狱焰共同现世后,高淮的天御紫庄便有了新的倒向。
因为,长元公主是高淮的救命恩人。
渐渐的,流言四起。皆说当今圣上南赫铭是个暴君,更是个昏君。
他野心蓬勃,为了称霸天下而设计陷害菩桑国使者,杀害其大王子,公然违背二十年的和平之约,发兵攻打友邦国家,造成几十万人的生灵涂炭。
他心胸狭隘,觊觎臣子之妻,且忌惮立下汗马功劳的风将军,担心其功高盖主,于是暗中命人行刺。
风将军大难不死,先有高人相助查明了自己的身世,后有狱焰神兽认其为主。
南赫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
“太后娘娘,当前形势严峻,由您出面,能阻止这场内斗吗?菡儿相信,他并无称帝之心。”寝殿内,陆雪菡神色不安。
“笙儿那孩子,多大的委屈都可以忍受,却唯独不能见心爱之人受苦。而圣上,他的性子就是太过要强,即使是哀家的话,他也不会服软的。”齐霜没说的是,他们两个的骨子里,都像极了长元。
“那该如何收场?炙兖国内忧外患,万一让邻国有机可乘,风,他就成了罪人。”
“天下人皆知狱焰认他为主,那他,就永远不会成为罪人。”
“可是,如果皇上不念旧情,以菡儿母女的性命做为筹码,那时,菡儿又当站在什么立场?”陆雪菡的聪明才智全都乱了。
她想起了江湖术士给自己的批命,难道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吗?
或许,最初她就不该为了违逆命运而与那人假凤虚凰,日久生情。若是她当初肯顺应时局,那么这后来的一切家国动乱就都不会发生了。
原来真正的罪人,是她陆雪菡自己啊!
齐霜又何尝不乱?
一边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亲生女儿,一边是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长元,我的熙儿,要是你在就好了。
兀笙还来不及去管宫中女人的百结愁肠,又一支箭上纸条就打乱了他进京的行程。
纸条上说,郁风翎和兀筠的命,在腾南郡安乐王的手中。
“混蛋,又是腾南郡搞的鬼!”兀笙重重的一拳打在桌案上,震碎了那上面的一整套陶瓷茶具。
“难怪近半年来,琉璃宫的人几乎都销声匿迹了。我原以为,是郁风影随你走后,郁风翎故意为之。”没有找到莽肃,青染的功力还是无法恢复如初。
“他们处心积虑将炙兖国和菩桑国引向硝烟战火,现在又抓了大师姐和阿姐来牵制我。”
“笙儿,我一直没问,郁风影在何处?”
“她受了些伤,我们无意之中闯进了一处世外桃源,那里出来容易进去难。她的身体不宜操劳过度,所以我一个人先出来了。”说起郁风影,兀笙不免添了愁思。
“只可惜我失了功力,如同废人一个,也不能助你一臂之力。”青染黯然自嘲道。
“傻师叔,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兀笙以吻驳之。
司徒延死后,千崇阁群龙无首。碍于两大门派结了仇,其中许多骨干级重要人物都投奔了朝廷,寻求庇护。
兀笙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散了最好,省得再弄出个司徒延第二。
在收到郁风翎和兀筠落难的消息后,兀笙便请落夕只身一人前往京城与高庄主和陆渊汇合,希望他们能确保住陆雪菡母女的安全。
此外,有关朝廷的动向,也好及时通联,制订应对措施。
兀笙携同青染往腾南郡方向赶路,五日后他们见到了主动找上门来的安乐王手下,正是魏承业。
不但他来了,郁风翎也来了。
“没料到琉璃宫一别,再见面竟是如此狼狈不堪。”客栈房间内,郁风翎身形消瘦。
“大师姐,安乐王缘何针对琉璃宫,其中隐藏有什么密谋,你可清楚?”明明是朝廷的战场,为什么要牵扯到江湖门派。
“因为他们要找一件东西,但安乐王并没有对我明讲。他只说,这是师妹的父亲亲口告知他的,那件东西对于炙兖国的存亡至关重要。并且,被我师父保管在琉璃宫中。”郁风翎只想用那个东西去换取兀筠的命。
“他们找不到的,你说的那个东西,在他们打主意前就已经被我拿走了。”兀笙听明白了,安乐王要的是左青令。
“在你那里?”郁风翎看见了希望,“师父临终前把它转交给了师妹对不对?所以现在在你手中?太好了,小白脸,你把它给我,我去救阿筠回来!”
“他让你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套取我手中的令牌么?”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你不愿意?”
“阿姐,我是一定要救的。”兀笙犀利的眼神盯着郁风翎,“大师姐,我猜安乐王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你跟魏承业来见我吧?”
“呵,你怀疑我?”郁风翎冷笑几声。
“就算用我的命去换阿姐的命,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我知道你们受制于安乐王的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我只是担心那人阴险狡诈,怕我们中了他的阴谋诡计。到头来得不偿失,还危害了整个炙兖国。”
“我没你那么高尚伟大,也没你想得多,世间安有两全其美之法?在我这里,阿筠的命比国家大事重要得多。”
“大师姐。”从郁风翎痛苦的表情,兀笙已基本看出她和阿姐的感情走向了,“我只问你一句,除了限制你们的自由,安乐王可有做出其他伤害你们的手段?”
“……”郁风翎犹豫半晌才开了口,“魏承业有心维护我们,衣食住行方面一切从优,不曾亏待。”
“你应该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说了,半个月之内,如果我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阿筠必死无疑。”
“那么你呢?他在你身上可有下毒或者种什么蛊?影儿和你们的师父都尝过了腾南郡蛊毒的厉害,大师姐,请你坦诚相告,我兀笙绝不舍弃任何一个亲人和朋友的性命。”
“你猜得很对,可是我不在乎。”郁风翎不置可否,一条胳膊轻飘飘地压在兀笙肩上,“小白脸,我不逼你交出令牌,但愿你能有更好的办法。”
“有,人皮面具,我亲自去。”兀笙缓缓地说道。
“不行,风险太大了!”
“还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得上忙。如果能说服他出手相助,成功的几率不仅大大提高,保证事半功倍。”兀笙面露凶狠之色。
“你是指,姓魏的?”郁风翎和兀筠两个被捕的女子未曾遭受践踏,全靠了魏承业。
“说不定他在安乐王身边谋事,也是另有所图。不然,当初他就不会无缘无故将田昌的罪证泄露给我。影儿也跟我说起过他,生性放荡不羁,良心未泯。”
“呵呵,师妹看得倒挺透彻,的确如此。”
“你我二人对他的评断都能不谋而合,证明此法可行。想必大师姐也听说了江湖中的诸多传言,我南赫笙能给他的功名利禄,只多不少。”
“好,我先去找他。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他的秘密,喜欢男人的秘密,哈哈哈哈!”郁风翎大笑着离开房间。
兀笙绕过屏风,蹲下.身子,将头埋在青染的腿上。
青染是一直坐在房间里的,她没有参与兀笙跟郁风翎的对话,不是她不愿相帮,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成为负担就不错了。
“笙儿,其实我,认得那安乐王。”青染的手顺抚着兀笙的发,一下一下。
“嗯,然后呢?”
“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青染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我随你师父下山历练,正巧在边境一带听闻腾南郡的安乐王举办了一场比武大赛……”
那一年的青染心高气傲,以说一不二的架势率先入了腾南郡境内,炎霄子岂能放任不管?
也是那一年的比武场上,青染以第二名的身份认识了同为炙兖国国民的司徒延,也认识了那个愿意不分国界广纳能士的安乐王。
而比武大赛的第一名,就是司徒延。
安乐王为前五名获胜者准备了丰厚的金银财宝和数不清的各类名贵奖品,青染自然是不看重那些身外之物的,偏偏对那柄玄铁轻剑情有独钟。
于是,司徒延第一个便要了那把剑,当场转送给了青染。
炎霄子至始至终都未出手露面,只在司徒延赠剑之时现身,帮着他劝服自己的师妹收下轻剑,也就是后来成了兀笙佩剑的“火鹜”。
安乐王当然是想要留住第一第二名为他效力了,却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试想一下,他们一个是影云门掌门之徒,一个是千崇阁阁主的准女婿,炙兖国两大江湖门派的后继之人,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家国,为了虚名去给一个邻邦国家的王爷俯首称臣呢?
谢绝安乐王的盛情后,青染、炎霄子、司徒延三人一同返回炙兖国土。
他们三人相谈甚欢,青染更是对这个文武双全、谈吐不凡的仁义侠士萌生爱意。直到面临分别,青染才从司徒延的随从口中得知他早有婚约在身。
青染一气之下性情大变,更放话要与司徒延割袍断义。
那以后,青染一心沉浸于武学,一是想在武功上超越司徒延,二是借此来断了自己的情爱之心。再后来的事,兀笙也都知道了。
“认得也好,不认得也罢,我都不会让师叔去冒险。阿姐和大师姐,我也不能让她们有事。”
“我怎能不知你的心思。”青染没想过要去涉险,那太自不量力了。
“在巴图刺杀王胡子的蒙面人,跟真正杀害田番而嫁祸于我的蒙面人是同一批人,想来他们应该就是安乐王手下最厉害的杀手。绕来绕去,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安乐王的狼子野心而起。”兀笙的心里和眼里都没有了仁慈。
“你的身世已为天下人所知,无论是为了家仇还是国恨,你既然迈出了第一步,那便不要回头了。你肩负的重任,我们与你一同承担。”青染何尝不心疼兀笙的变化。
“不,不管是过去、现在、或是以后,我都从未曾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威。可正如你所说,我没有退路了。”
“皇亲贵族是人,平民百姓也是人。”青染拉他站起来,“你只需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呵呵,我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我有妻子有孩子有姐姐,我要守护属于我的幸福。原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能相安无事,是我太天真了。”兀笙斜了斜嘴角,连表情都变得深不可测了。
“若你要深入虎穴,我便退居幕后,前去与高淮商量京城的解救对策。还有你师父失联一事,也有诸多困惑要跟高庄主分析。”
“好,十日内,我定要将阿姐和大师姐平安带回炙兖。”
青染被护送离去后,在兀笙和郁风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双重游说下,魏承业居然默认了他们的营救计划。
魏承业也是当年比武大赛中的佼佼者,一时对朝政好奇而跟随了安乐王。
多年来,安乐王待他不薄,但他的忠心却并不是为了安乐王,也不是为了腾南郡。他为的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子,一个被安乐王当作棋子来拴住他的工具,也是他难以割舍的爱人。
那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男子,那个看似弱不禁风却十分倔强的小羊羔,魏承业只想带着他脱离苦海,远离尘嚣。
这也是为什么魏承业会暗中将田昌与安乐王的来往书信交给兀笙,求一个人情。
他早就看出兀笙非池中之物,出手相助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且这一次,兀笙以狱焰神兽之名阐释各国分久必合、天下归一,以炙兖皇族之名许他安生,更以药王之名承诺,即便拿不到安乐王手中的解药,也一定能保他的小羊羔活着。
被安乐王使唤了十年,魏承业厌倦了朝庭的波诡云谲,他也渴望自由自在和恣意洒脱。
眼前有这么个机会,为何不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