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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为爱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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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保姆将早餐端上桌,云伟业看上去精神头很差,也没什么食欲,王玉兰关心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反倒惹来他一通训斥。

“你是怎么当妈的?居然想把那么个不要脸的女人嫁给飞扬?”

王玉兰闷不吭声,脸色变得青黄不接的,云伟业气得早饭也没吃,匆匆起身出了门。

云伟业刚走,别墅大门外就出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不断在门口徘徊,过了一会,保姆走到王玉兰跟前说:“段小姐又来了。”

王玉兰走到二楼的窗前朝大门外看了一眼,只见段小悠独自一人等在那里,正忐忑不安地朝里面张望着,“去,跟她说,让她有多远滚多远,让她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们家。”

保姆闻言下楼来到门口,将王玉兰所说的话照实重复了一遍,段小悠听后眸色一暗,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沮丧,“请您让我进去,和阿姨解释一句。”

段小悠很不甘心地请求着,她还抱着一线希望,认为王玉兰可以改变想法站在她这边,但事实证明,现在谁也帮不了她了。

“你还是走吧,夫人的脾气很轴的,她说了不再见你,就绝不会再见你了。”保姆说完,不等段小悠回应便关上了大门,将那个曾经一度渴望嫁入云家的女孩彻底隔绝在了云家的世界之外。

像失了魂一样在门外驻足许久之后,段小悠终于长叹一声,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串失落的脚印。

见段小悠已经走了,王玉兰长出了口气,将小李唤到跟前,让他开车将自己送到云飞扬的住处去。

到了那后,王玉兰刚一进门,就看到云飞扬正在打包随身行李,看起来像要出远门的样子,不禁一阵诧异,“你这是要去哪?”

云飞扬赌气似的回道:“我要去找小悠。”

“不行!”王玉兰当即表明态度,“我不同意你再和她交往。”

“可我爱她!”云飞扬大吼。

“爱她也不行!”王玉兰毫不退让地怒视着云飞扬,“你就算怪我也好,我不能让那种女人和我们云家扯上关系,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你爱!”

“妈,你总自认为是为我好,难道你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吗?我可以放弃段小悠,但对我来说,这件事太难了,我需要时间,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疗伤,来使我忘记她,至少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请你不要再逼我了。”云飞扬说着拎起行李包,将美妞儿交到了王玉兰手中,“我有事要离开几天,美妞儿就拜托你了。”

“你要去哪?”

“这是我的私事,你就别过问了。”云飞扬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做解释,自顾自地走出了家门,王玉兰忧心忡忡地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心也在那一刻跟着悬了起来。

从拳场回来后,韩冬整夜都没有合眼,他想不通为什么云飞扬还要来找自己,不是都已经把段小悠带到家人面前了吗?不是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何苦还要在乎自己的去向,还要一脸担忧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将他好不容易在心里建起的堡垒,只用一个满含深情的眼神就轻易地击溃。

韩冬身心俱疲,但想起前一晚在拳场时仓促离开的情状,觉得有必要向方子恒解释一番,便趁叶天出门买早点的间隙,又独自一人溜出门去,赶到了方子恒的别墅,可是这一次,随从却将他拒之门外。

“抱歉,韩先生,方先生说了,请你不要再来了。”随从严肃着面孔对他说,“因为你昨晚在没有任何说明的情况下擅自离开比赛现场,方先生很生气,不想再继续做你的教练了,也不希望你再联系他了。”

听到这样的话,韩冬神情一滞,脸上略微浮上一抹失望又无奈的神色,静立了半晌后,只得选择离开。直到这个时候,被蒙在鼓里的他还以为方子恒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现在却连这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也失去了,想到这,惆怅的滋味瞬间溢满心头。

韩冬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时,赵嘉正在屋里怒气冲冲地埋怨叶天,“怎么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云飞扬好不容易把他给找回来了,你居然又把人给弄丢了,你还能再没用一点吗?”

叶天涨红着脸,刚要为自己辩解,韩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回来了。”

“冬子?”赵嘉像一道闪电一样飞到韩冬身边,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做事总是随心所欲的?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对不起,嘉哥。”韩冬悻悻地回道。

瞧见韩冬神色黯然的模样,赵嘉也不忍心再多责怪,拉起他的手用不容拒绝的口气令道:“走,你去我那住几天,不把你圈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是没法放下心来了。”

“用不着,我不会再让他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叶天在一旁插了一句,却惹来赵嘉一连串的白眼,“哼!我信不过你!”说完拉着韩冬就往外走,韩冬也不挣脱,任由赵嘉强行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出租屋,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对于黑市拳赛的忠实看客和赌徒们来说,最近这几天最轰动的事,莫过于云飞扬重返拳场。按照约定,他没告诉任何人,只身一人来到了方子恒身边,做了他所谓的“私人拳手”,为他而战,只是在来找他之前,给周瑞林发了一条短信,“我要参加几场拳赛,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韩冬,也不用为我担心,过几天我就会回来。”

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打黑拳,但是云飞扬就是云飞扬,一到了拳台上,他就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狂放的气质,笼罩着耀眼的光环。就这样,为期十天的战役开始了,云飞扬将要在接下来的十天里,每天参加一场拳赛,方子恒则会为他下注,每赢得一场比赛,他们都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按照拳场的新规,为了使打斗看起来更加刺激过瘾,参赛选手在比赛过程中将不能佩戴任何护具,而且,拳场为了免责,还要求拳手在赛前必须签订生死状。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云飞扬都发挥出了所有的优势,漂亮地出拳,凌厉地反击,一次又一次将对方打败,可是从第四天起,他开始有所保留,场上表现变得很不稳定,甚至长时间处在防守状态,连续输掉了两场比赛。

又一场比赛结束后,云飞扬因为连日作战体能已经下降了许多,因为不能使用护具,他的身上和脸上都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下拳台回到候场区时,他低下头啐出两口血,汗水渗进伤口里,痛感如同海浪一般涌来。

“云飞扬!你为什么不尽全力?你这样是违反合约的!”再次输掉比赛后,方子恒怒不可遏地质问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尽全力?没证据可别乱讲!”云飞扬将冰袋敷在已然肿起的下颚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所有的观众都看在眼里,你没听见他们在喝倒彩吗?”方子恒将脸靠近了云飞扬,利剑般的眸子逼视着他,“你云公子怎么可以被喝倒彩?”

“我说过了我不是常胜将军,我已经尽力了!”云飞扬平静地说着。

“还有四场比赛,你必须坚持下去!”方子恒语气发狠,云飞扬沉默了一瞬,淡漠地点了点头。

然而第七场比赛还是输了,输的很惨烈,对方是个比云飞扬强壮得多的男人,虽然技术和灵敏度不如他,但是因为体能已经快耗尽了,云飞扬在台上的动作变得迟钝了许多,对方的拳头一招接一招地向他袭来,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云飞扬早已是满口鲜血。

虽然云飞扬一开始是在用别人不易看穿的方法故意放水,可到后来,筋疲力尽的他不用放水就已经处于下风了。

第八场比赛,方子恒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他知道云飞扬一定会输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判断完全错了,本来认为云飞扬一定不会为了报复他而毁了自己在拳坛的声誉,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现在看来,为了能斩断自己对他的执念,他宁可豁出性命。

观众席上不断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声,所有人都目睹了一个高手是怎样逐步变成弱者的,云飞扬变得不堪一击,对手一拳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胸口和腹部,将他一次一次地击倒,在连续的攻击下,云飞扬的脸已经充血肿胀,一只眼睛肿到几乎已经睁不开了,嘴角溢出的血斑斑驳驳地滴落在胸口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印记。

见此情景,老阚慌张不已地凑到坐在贵宾席上的方子恒跟前,倍感担忧地劝道:“不能再让云少打下去了,这样他会出事的,他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云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方子恒将手紧紧地攥成拳,对老阚的劝说充耳不闻,因为急躁和愤怒,猩红的双眼像要流出血来,以往总是一副文质彬彬模样的他再也忍不住了,当云飞扬再次倒地的那一刻,他猛地站起身对着他怒吼,“你他吗真的宁愿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给我站起来!”

云飞扬拼命强撑着朝方子恒看了一眼,忍着剧痛再次站了起来,对手的拳头瞬时袭来,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脸上,血从嘴里喷涌而出,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这一次,他再也起不来了……

云飞扬仰躺在冰冷的拳击台上,拼尽全力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天花板上耀眼的灯光刺进瞳孔,但他却在隐隐约约之中,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笑脸,笑得纯良美好,令他怦然心动。云飞扬笑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与韩冬相视而笑着,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观众全体惊呆了,司仪俯身将手按在云飞扬颈部的动脉处,扭头对台下喊道:“快!担架!”

这一声呼喊落下的一瞬间,云飞扬蓦地闭上了眼睛,那个人的笑脸随即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

在赵嘉那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韩冬都能吃到她做的美味佳肴,被她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姐弟呢,要换做以往,能吃到赵嘉做的菜那简直是人生一大美事,可现在,就算天天都能吃到也觉得味同嚼蜡,即使再香甜的东西,和心理的苦涩酸楚搅拌起来,也变得难以下咽。

这天,韩冬陪赵嘉买了菜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他始终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论赵嘉说什么,他都闷闷不乐的,赵嘉心里明镜似的,韩冬是不明白云飞扬既然能到拳场把自己接回来,为什么却不再来找他了,难道就仅仅是不希望他去打拳而已吗?

“云飞扬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赵嘉实在憋不住了,撺掇韩冬主动去找云飞扬。

“他一定和段小悠在一起呢,我去找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看着韩冬有气无力魂不守舍的样子,赵嘉也只能耸耸肩表达自己的无奈之情,两个人神思恍惚,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去,正在他们刚走进小区大院时,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们立刻精神了起来。

“段小悠?”看到段小悠正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赵嘉眼睛瞪得溜圆,趁还没被她看见,忙不迭对韩冬悄声说道,“她来我家肯定是找我的,你到旁边的树后躲一下,我听听她想说什么。”

韩冬点了点头,悄悄地走到附近的一棵树后,暗暗将视线转向那个不速之客。

“小悠?你来找我?”赵嘉走到段小悠面前,疑惑地看着她。

段小悠回身望向赵嘉,面色还算平静,只是眼神却黯淡无光,“哦,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道别?”赵嘉微微一怔,站在大树后面的韩冬离两个女孩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也清晰地听到了段小悠的话,眼中现出诧异之色。

“是的,我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生活了。”

段小悠的话令赵嘉如坠云雾之中,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啊?”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留恋的了。”

“啊?”赵嘉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你不是……和云飞扬在一起呢吗?”

这一问让段小悠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脸色渐渐灰暗下来,却仍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却笑得很苦涩,“我已经不和他在一起了,赵嘉,我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我被云飞扬欺骗了,他从来就没真正爱过我,也从来没打算要和我在一起,只是将计就计地让我掉进他的圈套,为的只是替韩冬报复我。”

这样的话让赵嘉彻底惊愣住了,而当这些话一字不落地清清楚楚地传到耳畔时,韩冬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豁出一个大口子,血喷涌而出,强烈的痛楚瞬间将他淹没。

“我过去做过对不住韩冬的事,让他知道了,他让我爱上他又无情地把我甩掉,这就是他帮助韩冬报复我的方式,只是我没想到他真正爱的人居然是韩冬,更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帮韩冬报复我,宁可被他误解被他怨恨也没有回头。”

韩冬像支撑不住一样将后背紧紧地贴在树干上,胸口剧烈地震颤着。他没有办法想象云飞扬竟然甘心情愿地独自背负所有的骂名,只为了替自己出一口恶气,无法想象当自己向他投以憎恶的眼神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不是爱得极深,何必要做这样的事?连自己都已经不在乎的那些伤痕,那个人却拼了命也要让他愈合,为此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伤害只有自己体会到了才知道有多痛苦。”段小悠低垂着眼帘,神色异常低迷,语气却格外平静,“赵嘉,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只是有时我以为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可能不会再相见了,你多保重。”

“小悠……”面对神情哀切的段小悠,赵嘉所有的怨念都渐渐散去,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的,说不上到底什么滋味,只得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抱了抱她,以示安慰。

段小悠离开后,赵嘉连忙朝附近的那棵树走去,却发现韩冬早已不见了踪影,虽然他再度从自己的视线当中消失掉了,但这一次,赵嘉却着实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韩冬的那颗沉浮了好久的心终于又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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