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2-19
浩博率众,一路小跑,到了京都的正门,亦是南门的磅礴门,磅礴门鸡鸣才开门,时值半夜,鸡自然不会叫,多呆一刻,或许情况都有变,可谓十万火急。[无弹窗小说网 .浩博的跟班是位口技家,他便用声音假装了几声惟妙惟肖的鸡叫,引得四郭家鸡齐鸣。
守门人迷迷糊糊中,以为到了开关时刻,开关放人,浩博与门客南行至距京都不远,还未被攻克的大城市的柜坊,取出浩博战前转移的财产。浩博取出一半的财产后,将贴身宝珠交予二门客,任他们支配剩下的部分,与他们作了诀别。
浩博想:如今,京都已是暗礁险滩,暗藏杀机,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呆下去,便决定回海州家中,乘船依旧在庄州停泊,只是,不同以往的是,远海回来的人,带来消息说,远海有台风狂澜,要在庄州停泊四天。
黛雪呢,被范熠还了自由身后,东张西望,唯恐是个陷阱,惶惶不安地走出了突厥大营,黛雪在隆隆炮声中,穿过十室九空道路,回到郊区,柳忆避难的小宅,只见废垒瓦砾迎风,真是焦堂萧条人过少,冷清清的破窗坏槛,剩一树柳弯腰。
地上一大滩已干的血迹,柳忆和苏娘姨,醉儿已不知所终。
黛雪见这京都,就像雪里的世界,再如梦如幻,朝暾初旭时,也会不复存在。就好像有的爱情,夭折难觅,黛雪弹尽粮绝,随着哈着热气,蜂拥的屯街塞巷的廛闾逃难者,来到码头驿站,她便搭了船。
她漫无目的又变成初离家时,不知去何方,船停庄州,黛雪记起了过去与浩博的点点滴滴,下了船。庄州方今,几岁枯荣,已是春暖花开,鸟语撩人,明媚盎然,昳妍旖旎,雨后和风习习中,有种湿润的泥土气息,这里完全感受不到战争的气氛。
黛雪用自己在宁王府积下的宁王和老王妃的赏赐,兑成现金,在芳菲街上买了栋宅子,住了下来,眼下到了除夕,黛雪闲着也无事,想找些事忘掉烦恼。便按习俗,去逛庙会,放河灯。芳菲街上,人们载歌载舞,兴高采烈。
百戏十分热闹,吞刀、手技,应有尽有,屠人、车技,舞轮,无所不有,最前面的是诗人笔下“屈膝衔杯赴节,倾心献寿无疆”的舞马,之后角抵者头裹碎花红巾,挑一担水,在绳索上行走毕后,叫助手把钓竿拎来,于堂下鱼池中垂钓。
顷刻钓出数十尾大鲈鱼,放在看官眼前。那人又掷杯于空中,化成一白鸠,绕广场而飞。接着,角抵者又令随从,取大花盆放筵前,以水盛之,顷刻发出牡丹一株,并放双花。角抵者身边是一侏儒,赤身肥胖,身上只有一红布遮羞。
那侏儒扛着的百尺高竿上,支有五根弓弦,五个女童,身穿赤橙黄绿五色汏过的衣裳,抖着空竹,在高竿表演,有的似翱翔的飞鸟,有的如倒垂的猿猴,有的在竿上造型,有的在竿尖起顶。
最让人大吃一惊的是,走索和戏车车上表演的少年,正从前面的舞台,翻跟斗,落到后面的小台上,最后是身穿怒目突睛、海口紧闭的青色狮衣的两位马戏演员,一人在马上倒立,一在马上舞蹈。
他二人乘马从用锋利的刀剑编扎成的狭门过道,穿驰而过,刀丛剑林之间,让人捏一把汗,口技、驯兽和幻术包罗万象。眼见之景,是朱楼夹河,门前石街人履步,幽巷傍水,屋后河中舟楫行,夕阳的一片余光退出了白墙的最后一块,人却不减。
不知不觉黛雪走到了月老祠,极力压制悲伤,见一虎头牌上,小篆写着: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原来此处正进行,现场写对联的活动,参加的人,争先恐后,黛雪也参加,提笔写道:门迎东西南北福,户纳春夏秋冬财。
芳菲街与鸣珂街一横一纵,浩博呢,暂住鸣珂街,逢上新年,心情不佳,出门闲转,从鸣珂街,穿过一条可容两人并排通过的长巷,拾级过凉风桥,便是芳菲街,百姓们阖家团聚,挂完灯笼,贴过年画,爆竹声声。
舞狮子,耍龙灯,数不胜数,演社火,游花市,比比皆是,酒家高朋满座,举杯换盏,人们成群结队,街上水泄不通。浩博想到与黛雪有过回忆的月老祠看看,见有人分发音似年高的年糕,形似元宝的饺子的踩高跷表演者后,喜气洋洋欢哗的人群,正在举行写楹联活动,突然他一眼看见了黛雪。
浩博以为自己眼花,眨了几下睛,才几乎要跳起来地发现的确是黛雪,分毫不差,浩博便走了过去,黛雪参加完活动,准备离去,转身见到浩博,她木讷地,不相信地看着浩博,一时不知所措。
黛雪移步想走,浩博一把拉住她,问道:“怎么想到来庄州?”
黛雪也不看浩博,只道:“天下柔者莫过于水,而能攻坚者,又莫甚于水,正是水,造就了万里河山中,最令人心醉的江南。那古老的石桥上,走过失意的易安,无名的小巷里,住过不羁的东坡,这里有苏小小至死不忘的迤逦风光,那风光,是莺花俱是美人魂的清新脂粉,这里也有岳飞心心念念的大好河山,那山河,又充满慷慨的英雄气概。想看,所以来了。”
黛雪冷淡地又道:“你不是突厥驸马吗?怎么,突厥公主没一起来吗?”
浩博道:“战后得到你的消息,我去突厥大营找范熠,想送他些宝物,让他放了你。没想到,范熠用你的生命,威胁我,让我假装和一个侍女演一出戏,给你看,让你以为我抛弃你,他才保你性命。”
黛雪心中一团乱麻道:“你。。。。。。那你。。。。。。没事吧?怎么来庄州了?”
浩博道:“范熠本打算把我关在牢里一辈子,可是我有有门客的帮助,我逃了出来,准备回海州,船却得到消息,海上有飓风,故而暂留庄州,我想回忆与你的时光,便来了月老祠。”
黛雪惊喜若狂地一把扑入浩博怀中,道:“浩博,带我走吧,好吗?”
浩博满足地道:“终于等到你。”
黛雪随身拿出一个瓷器,道是家中传家之物,里面有一小奁,黛雪取出,塞给浩博道:“本以为,不会再有爱了,但上帝让我遇到了你,你打开看看,里面有两种颜色的纸条,红色的比较多。”
浩博打开看看,抬头二人眼神相遇,浩博道:“这是什么?”
黛雪羞人答答,低头道:“白色纸条的数量,代表的是我和你相见的天数,而红色纸条的数量,是没见到你的天数,虽然见不到你,但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心里了,你愿意牵着我的手,不离不弃吗?”
浩博打开一张白色的字条,上面写着:浩博看我的眼神,好像很特别,充满温暖。唉,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呢?浩博又打开一张红色小条,上面蝇头小楷是:今天是一月半,已经是第一百零七日,未见到浩博了,不知他是否已经名草有主?
浩博看完后,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眉开眼笑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黛雪抱紧浩博,看火树银花在河面的花灯下映开。这正是:半街落红对芳辰,消遣难得情绪,春色堪描画,在万紫千红,鹃忘归期,莺迷柔歌,燕作留人语,垂杨尽舞小蛮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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