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收拾东西,我抱着卡鲁宾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哥哥聊天，偶尔顺手把哥哥需要的东西递过去。

哥哥第一次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妈妈和菜菜子姐姐担心的不行，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打包到美国,眼看哥哥收拾的包越来越大,还是我做主把一大堆不用的东西拿出来——连酸梅干之类的零食都装进去，也太夸张了。

哥哥对卡鲁宾恋恋不舍,抱着不愿意撒手。

“不可能让你把它带到美国去的,放弃吧，哥哥。”我闲闲的提醒，卡鲁宾不满的冲我叫了一声。

哥哥叹口气,把猫放下。

“还有……海堂他在外面,大概是来找哥哥你的？”我指指楼下。

“海堂……”

哥哥下去了海堂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因为哥哥要去美国的关系，所以排名赛接下来的比赛就被砍掉，原本必须和哥哥比赛的海堂也就没了这个机会……总而言之，他是来找麻烦的。

我才没有精神应付找麻烦的。

一想到最少一个月都见不到哥哥，我就觉得委屈，这两天这个念头可把我折腾的心理憔悴，结果我还被老头子说是恋兄。

恋兄怎么了？碍着你了？

他说这话的结果就是，我怒气冲冲的踹了他一脚，而他抱被妈妈撕掉的‘泳装美女十年一度精选’痛哭流涕。

活该。

除了这句我想不出用别的什么话来形容老头子。

哥哥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从后院回来。

这么快就结束比赛？

哥哥你的功力见长啊。

老头子开车送我们去机场，我骤然发现，青学正选，井上大叔，就连一年级三人组都到了。

真是的……至于全员出动么？

送别的话我一个人就好了啊，你们这些1000瓦灯泡。

一年级三人组把那个写有离别祝愿的题字版递给哥哥，哥哥接过去，看了看，随即哭笑不得的望着我。

我回他一个纯洁的乖宝宝式笑容。

结果大家莫名其妙的都拿出来临别礼物给哥哥。

什么都有，笔记本，胶带，CD……居然还有酱油。

大石还特地去求了护身符，连我的份都有。

不过不妨告诉你啊大石，护身符我做的比寺庙里的要好哟。

所有人都有临别礼物……除了我。

不过，反正哥哥他不会介意的。

哥哥登机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我也只是笑着点头答应哥哥——连我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冷静。

我还以为我会大哭一场呢。

结果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胸口还是闷的厉害。

哥哥走了之后我也依旧是没有变化的上学，训练，吃饭，睡觉……可是胸口闷的地方却开始隐隐泛疼，特别是偶尔向前看，却没有发现那个一直在我前面的身影的时候。

胸口就会疼的厉害，疼的我喘不过气，直想哭。

吃饭的时候没人提跟我说我不要吃凉的，结果哥哥走了还不到三天，胃病就犯了两次。

睡觉的时候习惯把冷气开到最大，结果晚上因为没人抱着我睡而着凉，早晨起来的时候得了小感冒。

只有训练的时候是我最专心的时间段，不会出差错。

哥哥听妈妈说我胃疼又感冒，在电话里骂了我足足半个小时，听的我头晕脑胀。

可是心情却直线上升。

果然，只要能听见哥哥的声音，就可以缓解胸口快要爆发的思念。

如果不止可以听见哥哥的声音，连哥哥的身影也能看见就好了……我果然是贪婪的人。

得寸进尺，不知满足。

不过，如果不渴求哥哥，就不是我了吧。

这么喜欢哥哥的自己……我也很喜欢呢。

于是只能对着电话筒传达自己的心情。

一遍一遍说着自己的想念，电话那头的哥哥半晌才回答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

只要有这句话，我就觉得自己的想念再值得不过了。

哥哥说，在美国遇见了凯宾，和他打了一次双打。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有点惊讶。

哥哥哪里是能打双打的料，哥哥这辈子也就只能局限在单打里面了——当然，即使我这么说了，哥哥也是不会承认的。

哥哥去了全美公开赛的赛场，说是很壮观，如果我也能去就好了。

我倒是想去来着。

哥哥说，会努力的完成老头子没能完成的梦想。

获得大满贯四大赛事的冠军，美国网球公开赛，就是第一步。

明明是那么坚定的话，我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哥哥的迟疑。

那不是我的错觉。

我就是知道哥哥在迟疑，至于迟疑什么……

哥哥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在今天，而预选赛并不会在日本转播，所以我看不到，只有晚上问哥哥比赛结果了。

其实今天还有另一场让我很在意的比赛，部长VS不二。

结果是不二输了。

不二今天到是很认真，完全没有放松的样子。

部长也是一脸严肃的破了不二的三重反击……完全没有大石说的一年级时曾惨败给不二的感觉。

ma……不管他们。

我只要想着哥哥就可以了。

回到家，立刻坐在沙发上等哥哥的电话，卡鲁宾窝在我身边使劲蹭。

妈妈则是无奈的看我。

“龙马的电话已经打过了，你今天不在家的时候打的。”

居然没有接到哥哥电话……

我难过了一下，随即振作起来。

“那哥哥的比赛结果……”

“比赛还没有开始……你忘了时差么？”

……我忘了。

哥哥每次都捡晚上7点左右给我打电话……现在想想，哥哥是特地为了配合日本的时间，抽空白天打过来的。

白天明明应该很忙的啊……哥哥真笨。

虽然想着哥哥真笨，不过我还是差点笑出来。

哥哥果然最疼我。

忽然有点后悔：要是我当初跟着哥哥一起去美国就好了，就不用在这里难过于相隔甚远，见不着面。

至于全国大赛什么的……部长！不二！就教给你们了——要是我真的能这么做就好了。

我叹口气瘫在床上。

哥哥走了之后，我发现什么都不对劲了。

自己变的急躁又粗心，只要没有训练，我能发呆发上两个小时，想的都是哥哥。

没有哥哥的日子，比度日如年还难过。

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他上次电话里的迟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完全没有理由啊……通往梦想的途中却迟疑了……难道有什么障碍？

我突然想到这个理由。

不对，就算有障碍，哥哥也不会迟疑的，会毫不犹豫的跨越障碍的才是哥哥。

于是我又陷入迷雾中。

哥哥的比赛很顺利，预选赛通过，在美国似乎也备受关注的样子，媒体啊什么的都在报导哥哥的新闻，说什么奇迹少年之类的。

对这些报导，我只能嗤之以鼻。

奇迹？

啊呸！

哥哥能通过预选赛本来就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奇迹的！

可是……

哥哥却越来越迟疑。

连声音里都带着隐隐约约的疲累。

是因为比赛接连不断的原因么？

哥哥好像并不高兴呢。

我叹着气，越发觉得心里闷起来。

哥哥……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接近梦想之后的喜悦？

到底是在在意什么？迟疑什么？

我很担心……

可是我不想问。

这些事情，是要哥哥自己想清楚的。

所以我勉强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着这两天的事情，把不二和部长的比赛描述了一遍之后，终于发现哥哥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谁赢了？”哥哥问我，语气很严肃。

“部长，七比六。”

“不二前辈输了……”

“恩。”

哥哥总算是有点精神了。

那就好。

哥哥……只要你能打起精神，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晚上老头子叫了寿司庆祝，还喝了一瓶清酒，醉的不像话。

一直说着哥哥会是世界第一之类的。

这句到是没有错啦。

我喝着妈妈特别给我做的鸡蛋羹，看老头子耍宝。

“不知道龙马这次能走到哪里呢？”

“反正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走到极限的！”老头子得意的抱着胸，宣告：“全美公开赛拿到冠军以后，接着是全澳，全法，还有温布尔登！称霸四大公开赛，完成大满贯！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哟西！我要去美国！我要去好好指导他！”

我把手里的筷子扔向他。

“干嘛啊！死小鬼！”

“要去美国也是我去！你算哪根葱，凑什么热闹！”

“龙马是我儿子！”

“让是我哥哥呢！”

“死小鬼！你……”

“哼！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跟哥哥比较亲吧！”

他无话反驳。

于是居然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龙马！5555……龙马！！！你不爱你爸爸啊！！！龙马！5555！！！”

妈妈不满的看我一眼。

“不要老是欺负爸爸呀。”

菜菜子姐姐也很不满。

“小渊，以后不可以欺负叔叔了！”

……我也只是偶尔欺负一次嘛。

校内排名赛结束，训练立刻重新开始。

训练比以前重了许多，似乎是按照集训时的训练来安排的，或者说，比集训时的训练还要多上三分之一左右。

也对啦，全国大赛，可是不能放松的。

我以为没什么事情能让我心情起伏了……没想到随即哥哥的一通话，就吓的差点手里的话筒都给捏断掉。

“哥哥！你要回来日本？！”

“恩。”

“那你的比赛怎么办？！”我记得哥哥的赛事排的很紧，根本没有时间回来。

“我想找委员会，请求比延后。”

“那是不可能的吧！”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委员会才不会这么通融，到时不去比赛，只会算作弃权。

“……我知道。”

“什么啊……”我被哥哥平静的语气气的不行：“好不容易进入预选赛，哥哥回来日本到底是要做什么？！”

“比赛。”哥哥答了两个字。

比赛？什么比赛那么重要？连美国公开赛都不能比？

“和部长的，”哥哥的声音很是坚定：“如果不赢部长的话，我根本无法继续完成梦想，如果不超越部长的话，我就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进。”

“我输给部长两次，一次是部长左手还没痊愈，一次是部长用不擅长的右手……如果不赢部长的话，我没有办法继续参加美国公开赛。”

“……就是说，美国公开赛要放弃？”

“不会的，我只是想和部长做个了断，和部长比完就回美国继续比赛。”

“都说了委员会不会同意延赛的！”

“总要试试再说。”

“……”

“……”

我和哥哥都沉默了，好一会，我才无奈的问哥哥。

“机票买好了？”

“今天下午的。”

“那我去看看有没有今天的机票去美国。”

“……渊？”

“不用问委员会同不同意延赛了，不可能的，哥哥你其实也知道机会渺茫吧？”

“……恩。”

“我代替哥哥打美国比赛吧，”我自行做了决定：“等哥哥了断了部长的事情，就回来和我交换……这可以吧？”

“渊，你……”

“只是一、两场比赛而已，哥哥觉得我不会赢么？”

“不是的，你……”

“哥哥……”我再次打断哥哥的话：“我甚至觉得，我是为了你，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渊……”

“只要是为了哥哥，我什么都可以做。”

“……”

“哥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么？”

“……”

“我喜欢哥哥喜欢的……嫉妒自己呢。”

哥哥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有时候甚至会嫉妒自己。

嫉妒以前能依偎在各哥哥身边的自己。

连我自己都觉得病态的喜欢……哥哥能承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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